宝钗脸上一红,道:“她们自是好的……倒底没有你与云儿这般亲热。”
湘云嘴里叼着块酥呜呜叫着就往黛玉身上扑了过来,黛玉那里躲得过,被她欺上身好一通挠,宝钗因在春凳上坐着,未曾受池鱼之殃,倒是轻唤一声,道:“史大mm细心,林mm现在正病着呢……”湘云听了停动手来,支起家瞧了瞧黛玉,问道:“瞧着气色倒好,怎地又病了?”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赵姨娘不敢在贾母院中猖獗,说不得将那五分的忿闷、四分的痛恨、一分的羞恼俱往满府里挥洒了去,平白让多少人看了笑话也不自知。
湘云一走,宝钗也不欲久留。黛玉起家相送。宝钗望了望她,想了想还是道:“我知你心高气傲,必是不爱听这个的,只我们如许客居在此的,到底不是端庄主子。那赵姨娘身份虽低……到底看在三丫头的份上,休与她计算才是。”
黛玉笑道:“大家性子分歧,相处之道亦各有异,却与情分深浅何干?推杯換盏与谈诗论文,薛姐姐能分出哪一种情分更重么?苟订交者,获得不过是一心罢了。薛姐姐本日怎地这般着相。”
宝钗被堵得神采一青,稳了口气,方强笑着道:“mm说得是,正为着我们是客,又是小辈,似这阵子正值阿姨府上诸事烦杂之时,我们更当和敦睦睦,谨慎行事,不给阿姨她们添烦才是。”她话是往赵姨娘身上点,可黛玉一下子明白宝钗这阵子来得这么勤,并不是本来自个儿觉得的她无处可去的原因,倒是在她身上表示着敦睦和睦呢。
鸳鸯陪笑道:“总归好些日子未曾得见了,多问两句也是应当的。”
“我一个病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守在老太太身边,不知给二舅母添了甚烦,竟招得薛姐姐这般操心?”黛玉再可贵好声好气,已是冷着脸逼问了上去。
她这一闹,那点心屑子散得一榻都是,黛玉哭笑不得地推了她起家,闻言不由横眸向她道:“你如果多来陪陪我,我自是百病全消的。”
宝钗瞧着火烧到自个儿身上来了,忙笑拦道:“不过是幼年时多病,母亲求的偏方,哪有那等奥妙。”黛玉给凤姐女儿巧姐儿送的那一套四副金锁她也是晓得了的。今后更不将她那金锁拿出衣外来显摆。
黛玉趁鸳鸯给湘云存候的工夫,伸手略拉了拉湘云的衣袖,又拂了拂裙摆,笑叹道:“这才多久没见呢,怎地又长个儿了,下次再来,可就不能穿我的衣裳了。”这身夹衣但是新制的,谁知穿在湘云身上还是略显窄短了些。
可惜湘云的猎奇心不是这般轻易打发的,又听得黛玉边笑边说,“薛姐姐这 ‘灵药’还不奥妙呢,入药的都是甚么白牡丹花蕊,白荷花蕊……等等各季最纯的花蕊,和药的倒是雨水时的雨水,霜降时的霜……”湘云听得只咂舌,黛玉一起说一起笑,一时笑得接不下去,只好道:“总归都是可遇不成求的东西,零琐细碎十来样,当日真真听得我头晕。却偏巧又让薛姐姐她家一两年就给凑齐了,你说薛姐姐可不是个有福的人……这等纯拿花蕊入药制的‘灵药’,吃上一丸,自是通体要透出花香来不是……”
湘云听了,腻到云莺身上大笑道:“我原是闻着味儿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