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回赤乌殿。
萧澜蹭她的脖颈儿,说:“没听够。”
萧澜脚下却俄然愣住了,就那么怔怔的,有点儿恍然地看着她,延湄歪着头,也不管他如何停下不走了,小跑几步过来,一把拉起他的手,说:“澜哥哥。”
延湄大力点头,捧过那两指来高的轮椅小模几下拆了,略微镇静道:“澜哥哥你快来。”
延湄说:“手笨。”
延湄摇点头,说:“方才冷,现不冷了,你手热。”
萧澜心话儿你说甚么就是甚么,一只胳膊从她肩膀上越畴昔,捏着薄薄的木片往凹槽里送,延湄提示:“轻……”话还没说完,木片啪嗒,断了。
又过一刻钟。
“睡不着”,延湄抬头看他,“就来接你。”
萧澜乐了,他晓得这几个盒子里都是延湄常日里颇珍惜的物件,时不时便要拿出来玩弄一下,他翻开看看,另有前两日她才做出来的小轮椅,萧澜挑挑眉:“如何舍得给我?前两日不还宝贝得很?碰一下都不让。”
走着走着脚步便急起来,出了建福门,他一下瞥见延湄正等在前面。
延湄渐渐转过来,瞪着他:“笨。”
萧澜:“你图上明显是如许画的。”
萧澜凑前一些,对比着她画的简图重新开端。
延湄晃晃他的手,说:“有点儿酸,可我能走,跟你一起。”
延湄眨巴眨巴眼,也不知听懂没,踮起脚小声说:“澜哥哥,你真短长。”
萧澜捏捏她鼻子,她鼻尖有点儿红,冰冷的,明显已在建福门外等了挺半天,“冷不冷?”萧澜帮她拉拉氅衣,脸上也冰冷。
“那不是巴掌”,延湄改正,“扇风用。”
萧澜跟她进了偏殿书房,延湄按着他坐下,让耿娘子抱了几个楠木盒子来,她放到萧澜面前,扑扑手,“都给你。”
迫不及待。
二人牵手回了赤乌殿,延湄早膳时没吃甚么东西,这会子有点儿饿,喝碗热汤又用了几块儿点心,吃饱后就有些犯困,她却又不去睡,努劲儿睁着眼睛,冲萧澜说:“澜哥哥,来。”
萧澜细心一瞧,还真是有纤细的不同,在她耳朵尖儿上咬一下,只好换过来。
延湄想了想,她想起了萧澜舞剑的时候、提笔写字的时候、在濮阳帮她种桃树的时候、乃至是他用饭的时候,很多很多,数都数不过来,无一例外的,她都感觉既都雅又短长。
延湄眸子乱转,忙一口亲在他的嘴唇上,蹭到他耳边说:“一点儿都不笨!一点儿都不笨!”
萧澜抿抿唇,延湄拉着他持续走,不知甚么时候,他感觉身上渐暖,眼睛也微微眯了起来――延湄已带着他走入了融融的晨光当中。
萧澜掐她的腰:“那里笨?嗯?那里笨?”
萧澜看着先前精精美致的一把小轮椅刹时成了零琐细碎一堆,咳了声,说:“要不……你先装一次我瞧瞧。”
延湄摆摆手,一脸当真的看他:“这算甚么宝贝?你才是我的宝贝,最大、最大的宝贝。”
延湄嘟嘴,推推他肩膀:“没说!你赔我的宝贝。”
那段孤寂又阴冷的路,已然到头了。
她转转眸子,没答话,自个儿捂着嘴乐起来,萧澜看她掩唇笑,想歪了,脸上发红,点点她警告说:“再笑清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