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珵之想了想,没走,萧澜既不叫他在敬思殿内,他便跪到殿外,吹了大半宿的冷风,第二日真病倒了。
萧澜于早朝上命停息虞珵之户部尚书之位,以待实查,但虞珵之经昨日一跪,朝上言官便争辩起来,意说皇上苛待老臣,虞家一门兢兢业业,皇上不该如此,附议讨情者跪了一半。另有人弹劾宁王萧真母族是陈家,而萧真与陆文正同在吏部,那日参大司马沈湛的言官恰是姓陈,因说陆文正与萧真有结朋党之嫌,趁便又将之前参萧真的旧事拿出来讲了一遍。
陆文正参劾虞珵之调派不力,于户部尚书一职上职责有失。
这时陆文正也打车高低来,痛斥虞彤,且虞彤本日乘的犊车是皂漆轮毂的,京中有规制,从四品以上方能乘,虞彤没有官品在身,此事也够参虞家一本,陆文正不说这个还罢,一说正中虞彤气门,他打车上跳下来,抽了腰间宝剑,指着陆文正的鼻子痛骂挑衅。
但是,就在陆文正领旨开端查办的第四日出了事。
可稳下心神想想,此次弹劾的倒也算不上太大的事,降官怕是不免,但是只要虞家尚在朝中,又有沈家在,总会再复起的,此次最首要的两点,一是虞家得折些脸面;二是恐牵系到沈湛。但应伤不了底子……沈、虞两家门下的人自我安抚地想。
一天以内,有八道折子参到了皇上案头。
延湄软软哼了声,直勾勾看着他,俄然往前凑身,萧澜也低头,两人绵绵吻到一处,半晌分开,萧澜捏她的耳朵,“等忙过这阵儿看如何清算你!”
萧澜问:“瘦了欠都雅?”
延湄乐出声,蹭蹭他鼻尖,说:“在这里等你?”
萧澜合上折子去了延湄那儿,挑眉道:“皇后娘娘请下旨意吧,宣虞家、沈家女眷进宫。”
虞珵之一默,实在萧澜固然改了国号,可到底也是萧氏一脉,纵与太和帝有些龃龉,但与萧家先祖无干系,萧澜这般说,不过是借题阐扬。
年前曾有人上折子奏禀此事,但折子到了大司马沈湛处便被搁置,以后大事化小,不了了之。
虞彤嘲笑着不该声,反问道:“你便是陆文正?”
总之历述此事之烦琐,户部未曾有丁点儿松弛,并且将太和帝以及萧家几位先祖在位时,北方闹雪灾,户部调遣赋税的先例一一列明,意给萧澜申明一个究竟——赋税晚到以及稍有折损是常有的事,在准予范围以内,且大司马沈湛已然查了然总数不符的启事,非在户部,而在外官,早已做了措置。
直扛到第六日,沈湛人虽没来,但折子让人递上来了——他折子中甚么都没提,只说身子方才好些,不知可否面圣。
不知闹了多数晌,陆文正被围在里头也挨了几下,后有人喊说巡防营的人来了,虞彤这才登了车,筹办扬长而去,出了口恶气表情大好,正要拭剑回鞘,蓦地发明——剑尖正滴着血,再往下头一看,陆家的车夫躺在地上,已经不动了……
“今儿回赤乌殿用早膳”,萧澜悄悄舒口气,抱了她一下说:“早朝应是参劾虞家的多,下朝后,八成也有讨情的,我们一概不见。刑部那儿我下了旨,任何人不得探看,我们要做的差不离了,晾她们两三日,等得了么?”
萧澜嘴角勾起来,沈湛也是耐得住,他派了人在虞家四周守着,晓得刑部拿人当晚,虞家大老爷虞珵之便去了大司马府,隔天沈湛没递折子,虞家老太太又亲身去了一趟,可沈湛硬是等了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