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是那下腹坠坠地疼,五脏庙也是造起反来,胃里跟长了小爪子似的,实是揪得疼.少女只觉面前一阵阵发黑,差点颠仆.她扶着床沿,好不轻易站稳身子,却还是是衰弱地双腿直颤抖.缓了好一阵子,少女才咬着牙,一步一迈地摸到了窗户下的圆桌前头,拿起上面已经毫无温度的茶壶,缓缓灌了一些.冰冷的茶水从喉间中转胃部,将那空落落的肚子填满了一些,直到将那壶里的茶水全数喝尽,少女才感觉舒缓些.
谷雨急地眼泪都要下来了,还是冒死劝着,"三少奶奶,您是读过书的人,有些事理奴婢不说您也应当明白的,老夫人绝计是不会让你肚子里的孩子活下来的,前次您幸运把那些打胎药吐了,可您不会每次都这般荣幸啊,老夫人的手腕您是晓得的,奴婢不能看着您就.[,!]如许丢了性命啊,唐家最是重名声了,只要您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老夫人总会把这件事儿瞒下去,您也能保住性命啊!"
"三少奶奶又不肯喝药啦."跟着说话声,出去一人,手中提着一个食盒子.来人身上的衣服明显比谷雨好了很多,穿戴青袄,系着墨色裙子,五十多岁的年纪,体格倒是肥硕,面上带笑,可神情不见平和,有些倒三角眼.
"谁说不是呢,不过这大户人家的事情也不是我们能管得着的."几个妇人垂垂地歇了唐家的话题,另扯到一些家长里短的琐事上去了.
"你们传闻了吗,唐家阿谁进了门就守寡的少奶奶,得了沉痾了呢,我小叔子的婆娘在唐家帮厨,听她说,那三少奶奶已经好些日子都没有下床了,看模样是快不可了."一个三十岁高低的肥胖妇人,摇了点头,面带怜悯之色地说得.
柳素神采有些挣扎地看着谷雨手中的药碗,考虑半晌以后还是放弃了喝药的筹算,谁晓得这碗药下去,会不会就来个大出血,一命呜呼了,在当代连做个打胎手术都有伤害,别说当代了,她可不想这么快就又到阎王爷那儿去报到了.正在柳素胡思乱想间,门外又传来了一串混乱的脚步声.
柳素便只是一言不发地看着那谷雨,眼神幽幽地很有些渗人.
云水镇是吴县南边的一个小镇,毗邻着太湖,镇上的百姓多以捕鱼,采珠为生,每日天蒙蒙亮,便有很多媳妇女人坐在湖边的划子上,围着那堆积如山的珍珠贝,工致而谙练的用双手把一粒粒圆光光滑的珍珠取出,撒落在一边的盆子里,采珠的事情是有趣而古板的,这些女人们天然免不了要说些闲话.
乾朝永兴年间,平江府吴县迎来了又一个雨季,吴县位于太湖之滨,是赫赫驰名的鱼米之乡,居住在这里的百姓们大多已是风俗了如许绵绵的雨水日子,只是本年的雨水仿佛比往年还要多了很多,因着这连日不断的雨水,本应是暖意融融的阳春三月,却仍然透着股阴冷劲儿,让人浑身说不出的难受.
柳素悄悄地听谷雨说完,面上虽是不动声色,心中倒是已经惊涛骇浪,这具身材竟然有身了!原主落到这般地步,那祸端仿佛就是肚子里的孩子,按谷雨的说法,如果她把孩子打掉,那"老夫人"就会害了本身的性命,莫非,她肚子怀着的是野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