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已说通了心念,少不得要落到平常去处上,李纨便道:“现在可说说你那分红了,如何说不要的话来?”迎春也不游移,便将她奶娘暗窃财物的事情说了,又道:“我若拿了归去,少不得又惹闲气。”李纨笑道:“这倒是个好比方,方才说你让步到死路,你看这个可不就是?原是你的东西,主子的东西主子占了,初时恐怕她也胆颤,只是见你不察不管不问,渐渐地就当作该当的了。再如此一阵子,你若去要返来,她还觉着你是抢她的呢,加上你又无威她也无惧,少不得还得抢白你几句。如此,你让人偷了东西还要让人当傻子,你要回你的东西又要被人当强盗。事情闹大了你怕丢了面子,若由着她盗窃你就伤了里子,进退不是,可不是死路?”迎春听了笑起来道:“让嫂子说着了,上回唬她仓促赎了那玉返来,连着多少天唧哝,直说奶了我实在没丁点好处。”李纨见她能将此话谈笑,便知她确是想透了,暗赞一声灵慧,便接着道:“世上的人行事,实在归结到底就两个字,一个曰‘心’一个曰‘力’,故意偶然是一个,定了心,有力有力又是一个。你现在有了依托本身的心,还得有能让本身依托的力,这个却不是旁人能帮的了。不过还是那句话,心动境转,天然有旁的路给你走。”迎春笑道:“嫂子这话说得好,我虽内心不时似有所体味,却说不得如此清楚。恰是如此了。只是我这‘力’却不晓得在哪儿呢。”李纨便道:“你于棋道上天赋如此,这便是天与之力了,世事相通,想来你的‘力’也不能跟兰儿似的在于猛吃傻喝皮糙肉厚。”迎春听了笑个不止,又细细想李纨对贾兰的教养,忽的明白了此中关窍,感慨道:“怪道嫂子不拦着兰儿练武上学,如果老太太、太太,定是舍不得如此的。那阵子兰儿累得下巴颏都尖了,更别说那族学里少人照看,兰儿才几岁!”李纨道:“我只望他能靠他本身过他本身乐意的日子罢了。”迎春便问:“兰儿这么小就进了学,莫非不是想着金榜落款光宗耀祖的?也替嫂子挣个诰命夫人做做。”李纨笑道:“他爱上学读书才由他去的,我可不指着这些,若他以后爱做旁的了,天然也使得。”迎春听了这话点头笑叹:“嫂子竟与旁人分歧。”李纨亦笑道:“想得明白些罢了。”两人闲话到了晚餐时,才一同往上房去,而后迎春行事渐与昔日分歧,倒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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