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映帘幕,北风袭门,凤姐这一日忙活,这会儿靠在榻上让平儿捶着腿,内心策画着。原想着如果自家收留人,这一日日的米粮柴炭就是个大事,现在这么一来,倒没个落手处了。就算留了人帮手,天然也是衙门里的说了算,幸亏手里另有几万斤石炭,倒也是一笔小财。贾琏那里喝了酒来,撩了帘子看着屋里娇妻美妾,不由笑得心眼齐开,近前抓了凤姐的手道:“这是谁家小娘子,生的这般惹人。”平儿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凤姐微微展开眼,横他一下道:“哪儿灌丧了黄汤来,贫嘴贱舌地讨人厌!”贾琏酒正上头,听平儿笑了,便伸手拨弄她,又见凤姐来这么一句,懒懒收了手道:“谁乐意喝他们的酒!这不是推不掉么,天这般冷,又没到黑的时候,不喝酒可做些甚么呢。”说着特长揉捏凤姐的指头,凤姐及他靠近了闻着一阵脂粉味,不由皱了眉道:“本日我身上不舒爽,你少来招我!”又对平儿道,“奉侍你家二爷那头歇着去。”贾琏只当凤姐喝醋了,便涎着脸作揖道:“我那里错了,奶奶好歹容我这回,莫要赶我出去。”凤姐内心有事,又腻烦他身上混七八糟的味道,料得这个气候如许时候他也万不肯入浴的,也懒得与他胶葛,只对平儿道:“说了你没闻声?!快扶了你二爷那头睡去,你去服侍着。”平儿听凤姐语气如此,又见她神采不耐,不敢打趣,只好扶了贾琏连哄带骗地架出房去。贾琏脚步趔趄着出了房门,转头看了下那红绸软帘,忽的一笑,哈腰一把捞起平儿,横抱了往西边屋去。平儿一惊,忙伸手捂了嘴,扭了几下身子,到底犟不过贾琏,也只好由他。
李纨正忧心许嬷嬷,又暗悔不该让她一小我在外头驰驱,许嬷嬷也有些年纪了,看看常嬷嬷闫嬷嬷,都是儿孙合座,独她一个孤伶清的还一门心机都替本身在忙活,偏本身实在是不消这些的了,这话却不好说。呆坐了会,将几件衣裳让素云用承担包了,叮咛道:“下回许嬷嬷来的时候,你记取提示我。”又取了几盒药一同包了。素云承诺了,又道:“奶奶,许嬷嬷在庄子上定没事的,您想想,那琉璃窗的屋子都是新盖的,且奶奶又一早就让备了那么些煤块柴炭的,那里就能冻着了呢?千万别忧心多思,有甚么好处。”李纨点头笑道:“是我想左了,碧月呢,如何不见人,这会儿你们那屋也没这里和缓。”素云道:“外头有个甚么事,她出去看看。”李纨道:“甚么事要她出去看?”素云感喟道:“她就是个说不清的,总考虑着她本身衣裳厚,不怕冷,倒不乐意叫小丫头婆子们做事,说她们反要受冻。”常嬷嬷在一旁听了,恰好见着碧月出去,便问道:“你这是做甚么去了?”碧月道:“我们那屋子的炭没了,我去库里取了些来。”常嬷嬷便道:“这如何也成你的活儿了,不是该小丫头婆子们去领了的?”碧月笑道:“嗐,这天这么冷,她们一个个冻成那样,反正我衣裳穿得厚,还是我去一趟便当。”常嬷嬷听了,正了神采,把她叫到跟前道:“你真这么想的?”碧月摸不着脑筋,道:“是啊。”常嬷嬷冷哼一声道:“其心可诛。”碧月目瞪口呆,素云听了也变了神采,常嬷嬷接着道:“甚么人该甚么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