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纨恭敬听完了,这才让素云几个给金钏儿上茶,笑问道:“这话如何说的,我倒摸不着脑筋了,好姐姐你可给我说说?”
东府丧了秦氏,却又逢尤氏病痛,竟没个能理事的人。贾珍得了宝玉的主张,求了王夫人,让凤姐帮着摒挡秦氏的丧事。凤姐原就为了一向没经手过府里大事服不得民气里不痛快,如许机遇怎肯等闲放过?却也是她的本领,将偌大一桩事体摒挡得清楚明白,那宁府高低虽惧恨她不给脸面,却也服她手腕。
这还不算,过了半个来月,七巧坊还遣人送了箱顶不入流的琉璃件来。
再说李纨,一早便存了要同计良段高几个远了的意义。这回恰好,是伸着脸求计良打,这面子是越踩脚下才越好。公然,派了人畴昔,连计良的面都没见着就被不冷不热地对付返来了。
王夫人听底下几人念的账目,长叹了口气道:“成了成了,都搁在这里吧,把你们二奶奶给我叫来。”
凤姐道:“光琉璃这一宗,大抵也要个七八万两。”
金钏儿笑道:“奴婢只是替太太传话了,话传到了,旁的奴婢可都不晓得的。”李纨笑笑,还是一脸愁色。
王夫人沉吟半晌,又问:“甚么时候返来的?琏儿这回是白担搁了那么些工夫,甚么动静也没得着,连人是甚么时候返来的都不晓得!”凤姐不好搭话,便只低头立着。
凤姐自同王夫人提了李纨的事,便只在一旁静候动静。你道她为何如此行事?却要从半多年前提及了。
凤姐笑道:“旁的倒也常见的,只是现在京里各家都兴用大块的琉璃嵌窗户,这就是个大头,另有些琉璃摆件,也是刚鼓起了。我们库里也寻不出来,只能从外头买去。”
想了想道,“如果三两万两的事,我这里拿个主张也罢。这数量大了,且修园子又不是只这一宗,你且放着,待我晚餐后去问过老太太的意义吧。”
话还未完,贾政拦了问道:“你说甚么?七巧坊?”
王夫人抿抿嘴,想起现在贵妃生母的身份不由暴露一丝笑意,却又想起李纨木讷迟笨的模样,忍不住对贾政道:“老爷不晓得这里头的事!现在府里如许大事,这珠儿媳妇全部木头一样甚事不管,万事不问。虑着她的身份,我也未几说甚么,由他去也罢了,摆布也帮不上甚么忙。可现在面前就有一事,恰是要她着力的时候,打四五天前同她说了,竟分毫不放在心上!这才叫过来劈面叮咛两句,让她速速去办。”
存了这个筹算,才特地在王夫人跟前提了李纨,倒是等了好些日子也没有说法。正想着要不要再去刺探刺探,哪知这日晚间便被贾母叫了去,连同王夫人一起,不轻不重地挨了几句。现在的凤姐已分歧昔日,虽几句话的事,却觉着大大伤了脸面了。
王夫人道:“既是省不得的东西,还来问我何为么,算出账来让外头看看吧。”
王夫人让金钏儿传了话,就等着李纨来回了,哪晓得这一等就等了四五天,李纨那边分毫动静没有,不由得有些心浮气躁。便又让人把她给叫来了,立时问她:“前些日子让你把七巧坊的掌柜叫来,这么些时候了,如何都没个覆信?”
正说着,外头小丫头道:“老爷返来了,听太太这里有人,问还要多少时候。”
王夫人怒道:“他不过是你陪嫁过来的主子,你既嫁到了我们府里,他也算是府里的主子!现在刚长了几根毛儿就当自个儿翅膀硬了?你再给我派人畴昔,本日务必给我叫过府来,到时候让琏儿同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