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在旁听了笑道:“这倒是你们不通了。绢花凤钗,都是一样物什,最要紧是衬得出人来。你们看林mm本日发间那对玉翅儿的胡蝶,白玉翅上头两道蓝宝碎镶就镶得极好,又沿上一道极细的黑晶,倒似活的普通,亏他们如何想来!如许灵动脱俗,倒是极衬林mm的,你若把这簪子戴宝姐姐头上,便有些不伦不类了。是以,到底是人戴花儿,非是花儿戴人。”
墨鸽儿道:“女人没看上头写着‘彗星出,鲸鱼亡’,它个头又大,偶然候误入了湾屿就停顿回不去海里,天然就落入人手了。”
彦月闻声了从速近前,行了礼笑道:“四女人寻我?”
湘云转头看黛玉,见她本日穿了件天青色交领长衫,底下牙色细褶裙,并无特惹眼处。这时细看了,却发明她那衣上绣的风摇落花,那花瓣极尽凤舞之态,似有远近之分,且行动间衣色常有幽紫之变,甚为罕异。宝钗也看出来了,游移道:“曾传闻临安有一绣技称作‘雾失梨花’,莫不就是这个?”
彦月咂摸下味儿点头笑道:“就是这个没错了。因本年开春晚,春阳不敷,这杏儿虽香却比往年寡淡些。我们已经挑了顶好的了,滋味还是差了一截儿。再现在刚入夏,也分歧吃过分生冷的。就想了这个别例,用姜汁酿了粉,拌上盐梅上头刮下来的那层梅霜,拿来蘸果子吃。又去寒湿,又添滋味。女人公然深通此道,一吃就吃出来了。”
袭人笑叹道:“好好好,二爷说的天然都是对的。我们也并未说林女人不好的话,就招出你这一大通来。”
黛玉发笑道:“你还替她们抱不平呢!我都只要往下减少的,只她们本身爱折腾,拦不住也就罢了。”
惜春拿指头点着她道:“你少哄我,杏子能有这个味儿,我一早让入画她们把这林子都给包圆了,还等这会子呢!从速从实招来,要不然我就问林姐姐要了你来,让你回不得家去!”
世人听得神迷,谁家都是儿子金贵,这林家却因代代都得儿子未得过女儿反成了女儿金贵非常了。李纨笑道:“怪道姑老爷让你进宗祠主持祭祖呢,林家的列祖列宗见着好不轻易盼来个令媛,那里还会见怪?”
且说湘云同宝玉到了怡红院,袭人正在院门外探看,见他们来了忙迎了上去。谈笑两句,湘云便把给袭人带的戒指拿了出来,这才晓得袭人早从宝钗处得了。因笑道:“本来是宝姐姐,我还当是林姐姐给你的呢。”
说着话,见黛玉桌上满垒着极大本的硬壳儿书册,便伸手取了翻看,恰是墨鸽儿等人做的外洋风景图,内页上题了名儿《夷坚图志》。湘云不知内幕,翻了几页笑道:“这又是哪儿来的书?倒比夷坚志还耸人听闻了。”
湘云叹道:“紫鹃既替林姐姐收了,她那边填山塞海的金饰簪环,恐怕早不晓得丢哪个旮旯里去了。”
青霄笑道:“女人公然深谙绣中三昧,这绣起来只能用“雀毫针”,这针也只南边有,现在也只剩一两家还在做了。”
惜春指着盒里头杏儿道:“快奉告我,这个杏子如何做的?”
黛玉点头笑道:“不是一个事儿。”却又不知要如何分辩这“平生何用”的话来,只好另指了事道:“归正,不管你信与不信,你方才看的那本真的都是真真的事儿。你这就嫌胡说哄人了,那是没见过真能哄人的呢。”回身冲雪雁道,“把妫柳的那些拿一本儿来给云女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