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现在没了所起急情,满是当下语句,因笑道:“宝姐姐也太矜持些儿,那么多书上那么多话,你未曾看过听过,不也该当的?”
黛玉点头笑道:“本来姐姐也看过的,才会乍听一句就记得出处。实则这前一出牡丹亭我却未曾读过,只听小戏们练习时听过两句。‘良辰美景何如天,赏心乐事谁家院’;‘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我因自来不在这杂学上企图的,故一时听了倒惊觉本来这戏文中也有好文章。这才记着了。
辛嬷嬷两下听完,笑道:“世上最难的就是这个‘倘若’,只是既然无事,就不要多肇事。你只凡事多留个心眼就是了。女人那性子你还不晓得?要她在这类上头花心机是再也不能够的。生着一副风花雪月的心肠,如何做得了尔虞我诈的事来?你也莫要抱怨,女人甚么都会为了,还要你做甚么!”
另一个道:“‘只凭一言半语就倏然回想,可见是铭记于心’,这个结论也是极妙。要晓得,平常我们虽记得很多事,只是要一瞬便能回想起来的,却非得是熟之又熟的才成。要不然宝二爷他们如许读书求取功名的,为甚么要说‘十年寒窗’?不过是求个‘熟能生巧’罢了。”
黛玉轻笑道:“原想借了这个同你说说观书有悟、映照自心的事情来,眼看着你也没这个心机的,不如换个时候再说吧。”
宝钗见她一脸云淡风轻,遂嘲笑道:“昨日行酒令时,你说的甚么?我竟从未听过的。”
黛玉看着她,摇点头道:“我也并无挖苦姐姐之意。这书我是瞧过的,难不成我还拿本身做过的事来挖苦别人不成?只是我的意义,姐姐的担忧并无事理,且也并不能行得。民气安闲,内心本有的东西,并远不得抹不掉压不住否定不了。
墨鸽儿只叹这妫柳同自家女人一个模样,分毫不懂人间险恶,防患于已然的事理。也只好本身忙活去了。
只事情如何,目睹着是各自心知肚明的,便笑着道:“正因我听着耳生,才要就教你。”
一时这个道说得好,阿谁道骂的妙。黛玉听了无法住了脚步,转过来道:“照你们这说法,我听了反不心安了。如果宝姐姐也认定是我含沙射影、指桑骂槐,今后可就难见了。”
她又担忧本身或有错失,还去同妫柳通气,妫柳却笑道:“有我在,谁能算计女人去?你也太草木皆兵了些。宝女人到底也未曾做过甚么,你如此防人家做甚么来?女人同她没有一点相争的,若说本来另有点同在这府里借居的女人蜜斯之凹凸相较,现在我们一个月倒有半个月在家里呆着,连这个也没了。
一个道:“方才女人那句‘难不成我还拿我本身做过的事去挖苦旁人不成’,实在大妙!宝女人听得恐怕脸颊子都要疼了。”
黛玉便点头道:“耳生便罢。这也不是甚么好词好句,姐姐听了一句半句的还罢了,也莫要诘问探看,没甚好处的。”
到了蘅芜苑,进了屋子坐定。黛玉也不喝茶,只问她:“姐姐要问我甚么?”
宝钗原有一番筹算,只现在见妫柳墨鸽儿两个贴身跟着,有些话倒不好出口了。想了想,因笑道:“你自想想,可有甚么话该着我问问你的?我本日就是要问问你这令媛蜜斯,闺中女孩儿,满嘴说的些甚么?!或者你自诚恳交代了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