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氏无法接了差事,只日日往邢夫人处跑。幸亏邢夫人道子虽固执,却不是个真耐烦的。起先难堪了几次,见尤氏面团也似一小我儿,本身也败鼓起来,干脆丢开手了,只让尤氏估摸着办去。
园子分包的事情热烈了几日,这日要定名录了,探春宝钗同李纨都在议事厅里,翠墨捧了个簿子上来,是王夫人同凤姐看完的成果。事不关己,李纨原不过是当个陪客的,一眼扫去,却看稻香村里按着稻田、菜地、鸡鸭平分了几样,都各自定了揽事的婆子,却没见常嬷嬷的名字。
如此两民气里都稀有了,各自归去计算不提。
常嬷嬷眼睛都亮了:“要不如何说因祸得福呢,今儿我这就是应了这句话儿了!如何不去?!听奶奶一说,我巴不得现在就去呢。”
李纨笑道:“嬷嬷们不晓得。这回管了这几日家,才晓得甚么叫尾大不掉。这高低不过几个主子,倒是一层层的主子摆设了多少架子,赡养破钞不说,又生出多少恩仇来。谁晓获得时候坏在甚么鸡毛蒜皮的事儿上!我想着,我也不留人了。主仆之说,本也虚妄。主强凌奴,奴大欺主,何必来的。不如都各归各去,还少些内哄。”
薛蝌自认摸到了薛阿姨的三分筹算,又想起现在莺儿的娘与茗烟他娘交好,连干亲都认下了。待人醒过神来,那两家已好得一家似的了,细想却不知到底是从何时开端的。“润物细无声”,这才是真手腕。比拟之下,那府里琏二奶奶闹得那般名声在外,倒是落了下乘了,恐怕未得王家真传。想到这里,不由轻笑。
现在薛家薛蟠不在,一应外事都落在薛阿姨身上,幸亏来了个薛蝌,若不然还真调拨不开。薛家虽暮年间归拢了买卖,现在手里的铺子仍旧很多,里头的掌柜伴计也是鱼龙稠浊。薛蝌帮了一阵子,冷眼看着发明里头很多积弊。试着同薛阿姨说了一两处,见薛阿姨并不非常放在心上,便也只好按下不提。
李纨笑容不改道:“逆来顺受,我也做多了。只总这么悄没声气的也不好,好歹也让人晓得这是逆吧。再一个,别说我小人之心,嬷嬷你在这田间地头的成就,只怕这几个多有不及的。你只在这里呆着,他们接了手却发挥不开,少不得要一回返来问你。你不管也不好,管了又憋屈。何必来的。既然人不在乎你这点本领本事,干脆你远远躲了去,大师洁净。”
常嬷嬷笑道:“这回我算看出奶奶这一步棋的好处来了,公然费事很多。不消奶奶担忧,他们又不折脚烂瘫的,还能养不活本身个儿?!”
闫嬷嬷想着闫铭跟着贾兰,闫钧在那边当着庄头,也娶了亲了,本身要畴昔倒也没甚么不可的。许嬷嬷又在那边,还是自家这一群人。不过是今后没了豪奴这个身份罢了。摆布自家在外头也不靠这个名声谋好处,舍了也无妨。
自黛玉返来,李纨便留意看她那边动静,见紫鹃仍在她身边奉侍,也未见别的话传出来,内心略安。想来以辛嬷嬷几个的手腕,如许的事要措置起来当也不难。
过了两日,便传出常嬷嬷卧病的动静,李纨去禀了然王夫人,让素云奉侍常嬷嬷去庄上养病。王夫人见李纨并没有别的要加人,便也未几管。李纨给庄上送了信,连车马都没用府上的。探春同宝钗也晓得了这事,见李纨每日来理事神采如常,并无异处,两人倒不好开口多说,还是合作办理府务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