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走身边人,李纨问妫柳:“你们老爷可有信儿?甚么时候返来?你们女人也一日大似一日了,也需得有个像样的筹算。”
李纨见贾兰又返来了,问他:“你先生赶你返来了?”
宝玉听了忙细问究竟,才晓得原是凤起书院清荷会,黛玉那边拿了整整十张帖子来,世人正说此事。湘云又道:“听大嫂子说,李纹李绮她们现在三日就往里头听一回课去,虽不算正式后辈,也熟谙了些人,非常乐业。这么算来,我们这儿倒有多呢。可惜啊,便是再多出十张来,也给不得二哥哥你。”
一个穿戴粉红宫裙、看着年貌较小的女人笑道:“那两个和尚羽士可有去烦你?嘁,我说他们想功德想疯了,还敢把主张打到我们赤瑕宫来!你可千万别理他们,不过下凡一世,转眼就返来了,犯不着同他们连累上,若不然,今后可有得你烦了。”
宝玉忙笑道:“那是你们妄自陋劣了。前些日子,因常用的几把扇子都防了色,我就另拣了把好的,把你们几首海棠诗本身拿笔写上,闲时自赏。拿到外头书房时让单聘仁几个瞥见了,这一通夸。都说字字珠玑,才华高华得不得了呢。”
晚间贾母也晓得了这动静,只觉面上有光,非常欢畅,又对王夫人道:“现在我们两重孝里,好些场面也去不得。这个书院的雅集倒无妨的。你好生打发她们去了,寻几个安妥的人跟着,千万细心着些儿。”
李纨点头,两人又说几句,外头潇湘馆的小丫头找来了,李纨笑道:“你们女人现在还真一刻都离不得你了,罢罢,去吧,我也没甚么闲事烦你。”
如此安排安妥,两人才一起闲逛着回到稻香村。
宝玉天然从速承诺了,又团团作揖给姐妹们认错赔罪。
墨鸽儿笑着承诺了,又道:“照我说今后那诗社就该革了宝二爷去,才是一了百了。”
世人散后,黛玉叮咛墨鸽儿几个道:“今后凡是我的笔墨,你们都细心收好了。万不成等闲落了宝玉眼里去。”
贾兰行了礼,摸出那镜子来,笑道:“我拿去给我们先生看了,都看不出个甚么来。想是个可贵的古玩。我拿着也不大好,又寻不着柳二叔,便只好返来交给二叔,看甚么时候见着柳二叔时还给他吧。”
贾兰点头:“我都没见着先生呢,忘了点事儿,我去寻一趟妫柳姐姐。娘等我用饭啊。”说了又兴仓促跑了。
秋纹听了便拿了东西自往二门寻茗烟去。
紫鹃沏了茶上来,湘云笑道:“我们正在说一件大事,你没听着也罢了,偏这会子赶来。只这回却没个情能求给你。”
黛玉皱眉不语,宝钗也道:“那本是我们闹着玩胡乱作的,自家里相互看着打趣也罢。若传到外头去,一个不成话儿,另一个我们也不要那才名儿。你这回实在是鲁莽了。”
王夫人初闻此事,正烦家务庞大,横里又添这么一宗儿,内心就有两分不耐。这回听贾母劈面这么说了,只得谨慎承诺着。
宝玉不敢再躺着,呆坐了一回,只感觉内心不甚安宁,想是方才做梦的原因,到底梦见甚么了又说不出来。袭人见他闷闷的,便劝他往外边逛逛去。
李纨又问:“那你们老爷现在在做甚么呢?”
妫柳道:“恰是了,江山易改禀性难移,宝二爷这刻苦不记苦的性子,老爷那么打尚且改不过来甚么,何况女人们几句话?这会子赔罪,回身或者就忘了。牙齿外头关不得风,这事儿凡是漏给一小我晓得了,背面如何着,谁说的准?女人这主张甚好。只是那诗社可如何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