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贾琏虽不见尤二姐时内心也常惦记,现在目睹着人好好的在家了,倒没了畴前外宅时候的意趣。倒是这秋桐本同他眉来眼去日久,只恨贾赦跟前不能上手,现在天从人愿,天然更加兴头。便把一腔心机都放在了秋桐身上,倒把尤二姐看淡了。
凤姐带着秋桐见了贾母王夫人,传闻是贾赦所赐,虽孝中如此行究竟在不当,也没小我同他叫真去。那秋桐自恃身份,也只服个凤姐,余下甚么平儿尤二的在她眼里也不过阿猫阿狗之流。
凤姐不过略调拨两句,就刺得她炸了毛,整日无事就在尤二姐窗根底下混骂。“先奸后娶的娼妇”,“没人要了死扒上来的东西”,“不知混过多少手的烂货,还来同我充女人”如此,无话不骂,更下作刺耳的尽有。
凤姐一愣,问她:“真的?你如何想的!”
这日目睹着底下婆子又端了两碗馊烂的汤菜出来,凤姐带了秋桐往上头去了,平儿便领了尤二姐往园子里去。又打发个小丫头拿了五百钱给柳家的,让她清算顿像样的饭菜来吃。如许的事,平儿做的也不是一回二回,也没哪个说与凤姐听去。偏这日凤姐同王夫人有家务事要商讨,就把秋桐打发走了。秋桐起兴往院子里逛去,恰碰了个正着。
凤姐道:“得,你不爱要,我还费事了呢。说吧,寻我来甚么事儿。我可忙着呢,没要紧事儿就从速放我走。”
李纨寻凤姐,天然就是为了这放人出去的事。她腻烦凤姐那边现在一团乌烟瘴气,只好请凤姐过来发言。凤姐进了屋子,四下看了,俄然笑道:“那年刘姥姥来,老太太带着逛园子,到了蘅芜苑看了内心就不对劲。现在我看你这里,才晓得老太太为甚变了面色,真是同雪洞普通了,看着就感觉冷僻得很,实在不吉利。你也是,起初不也还好,干吗面前弄出这副模样来,”
李纨笑骂:“你只拿了你那边的账来对,少了甚么没有?旁的多了少的,反正同你没干系,你管我呢!”
李纨点头:“罢罢,你没看我这屋子都是茅草顶的,里头弄得太‘金玉其内’也不成话。我住这都不嫌,你看着倒嫌?但是还没累够呢!”
远远亲朋也送了百般整套的冥活来,金山银山自不必说,乃至车轿骡马都一一齐备,更有绫罗扎就的灵人侍从、古玩陈列等等,凡人间有的,无不能以绸纸等能化之物还是做了出来。且现在海运大盛,从外头出去了更多千百种布样色纸,匠作们越性天马行空位造作起来。只再如何精美可贵,终究都不过付之一炬,在一阵阵诵经声里化作飞灰回旋四散。
现在贾府人丁日多,主子不过那么几个,底下倒有几百丁,男男女女若算在一处,只怕要过千,这还只是府里稀有的,还没算庄上的那些。此人丁多了,男婚女嫁,今后只要更多的。凤姐天然也晓得这放人出去的好处,一则名声好听了,二则还得了实惠。何如底下的主子们也不傻,外头那里寻如许的好差事去。且这国公府的名头,不是比那一个月几百个钱金贵多了?这年初没有背景还能混出个甚么来!故此都不肯出去。
那尤二姐本就内心有病,又不是本性子倔强的,听她骂的不堪,只暗愧郁愤不敢言说。凤姐也因外头风言风语太多气病了,尤二姐只好一人在本身屋里用饭,端出去的天然没有甚么像样的东西。她凡是问一句,底下服侍的丫头媳妇们就有十句八句刺耳的等着回她。几次以后,她也不吱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