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纨啐他道:“你豆芽似的一棵,倒会嫌人,哪有小小年纪整日窝在家里的,不出去疯哪有小子的模样!”

贾兰皱起眉头想了想,道:“不过偶尔能在一起玩一次罢了,偶然环三叔见着我,不过高低打量一通,哼一声便走了。”

那鞋子,我听浆洗上的人说,也未曾使蜡,却不带沾水的,油水不沾!这府里啊,就兰哥儿独一份,说是他娘家的东西,连宝玉都没有呢,他就敢为了这个糟蹋东西!真真是个轻贱胚子,眼孔子浅得要倒凸出来!”

赵姨娘听了,不由缩了缩脖子,顿时又梗起来道:“切,有本领把老爷拴在屋子里别放出来!”

贾兰听了便道:“我一个没拿,都让小子们拿去玩了,我娘也不准我在院子里玩阿谁。”

且说赵姨娘一通大声,贾环闷头摔门出去了。赵姨娘更气,更加甚么话都骂出来了,一时又渴了喊小鹊倒茶。却看周姨娘带着小丫头蕊儿出去了,便道:“你来的恰好,看看,看看我造了甚么孽,生出这么个不顶用的玩意来,生生是来索债的!”

赵姨娘听了,哼哼道:“还能跑出个大天来?!让他没出息混比,还敢跟我使性子!”

贾环听了,便指着跟贾兰前来的小厮道:“你们可另有?有的话,趁早拿出来!”

团子眨着他那圆眼睛,看贾兰去远了,方低声道:“我们方才传闻宝二爷拿了好些花炮让小子们放了给太太屋里的姐姐们取乐,约莫……约莫环三爷也想放花炮吧。”

团子忙道:“我们偷偷放就是了,这么大院子,那里就能赶上了呢。再说了,便是赶上了,我们只说是从宝二爷处得的,谁还能查来。”

赵姨娘道:“嘿,人家是世家大族的蜜斯,那东西多得都不奇怪了,只轮不到我们罢了。你没看年上几个女人那一身毛料?叫甚么快意猸,都是听都没听过的东西,一人给做了一身!不过呢,咱也没甚么好抱怨的,谁让老太太跟太太让她看管着女人们呢,这个活菩萨诚恳人就真的只看管女人们了,宝玉也连一根丝儿都没得着,我看着那位的神采,真是比本身得着了还欢畅!”

贾兰忙道:“并未曾玩,环三叔问问我年下的花炮可另有,传闻我本身一个没留,便自去了。”

贾兰道:“再别提疯了,上回我们几人一起踢石子儿赌爬树,成果环三叔把鞋子给踢漏了,厥后赶上我,好一通抱怨,道是归去被他姨娘经验了。”

探春听了不由竖起眉来,怒道:“又是甚么花腔,倒问侄子要起东西来了!”

本年因先生有要事,还未及冬至便停了课,宝玉自是一团欢畅,贾兰倒恹恹的,没事只窝在屋里看书。李纨既存了要他“炼体”的心,天然由不得他如此,便让他出去找人玩耍。贾兰道:“我找谁去呢,怪没意义的。”

贾兰伸手给他一个栗子,道:“你方才说都放完了,以后若又去玩,被环三叔看到,不得气你?”

蕊儿正在给赵姨娘拍背,听了也嗤的一声笑了出来。小鹊掀了帘子出去,忙接度日给赵姨娘顺气。赵姨娘便伸手掐她一把,道:“小浪蹄子又死哪儿去了?这么会子才来!让你给我倒茶呢,我都快被茶呛死了也没见着你的人影儿!又去哪儿攀高枝递小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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