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院子里也有病了的,都挪了出去,贾母跟王夫人早让人拨了上好的银霜炭过来,这会儿正在跟平儿说府里的事儿。“大老爷也真是的,才老太太都说了,让那大夫过来给奶奶看看,虽说只觉着鼻子堵着些,到底看看才放心。这倒好,都没见着人影就给请走了,也没听大老爷还是大太太受了寒!”

再加上宝玉身边的大丫头可儿和媚人也都病倒了,怕传给了主子,贾府的丫头病了向来是要挪出去的。幸亏袭人是个慎重可靠的,没日没夜地服侍,天然也被看在了眼里。黛玉更奇,开端不过些微咳嗽些,以后竟有些喘不上气来,把贾母急的不可,恰好又请不来太医。

一个婆子远远跑来,道:“春纤!紫鹃寻你呢,女人的药可得了?快些吧,吃晚了又迟误待会儿用饭!”

凤姐笑着横他一眼,道:“你又学了望闻问切了?”

凤姐冲着窗外撇嘴一笑:“急着想攀高枝了,先尝尝这根。”

王夫人表示凤姐莫要多礼,上前扶了她的手,细看了一回,方道:“我传闻凤丫头也有些不利落,不放心,过来看看。”

贾琏道:“可不是笑话!外头的话有多刺耳,你们在内宅是不晓得,我都不敢跟人喝酒耍子了。牛家杜家那几个小子,本就嘴贱舌毒的,现在赶上了,不免要牵涉两句,嬉皮笑容的又不好真跟人动气,没得寻不安闲!”

凤姐嗤地低笑,往外推他,道:“没个端庄的,这冷的天,你还在外头闲逛甚么?”

素云道:“这天果然冷,行被子的时候,配房里点了两个炭盆,还冻得指尖发僵。传闻病了好些人了,好不轻易来个大夫,没坐热凳子呢又被大老爷请走了。”

凤姐笑道:“没准给你添一幺弟呢,如何不管?”

凤姐横他一眼,道:“你晓得个甚么,太太到底不凡,我啊,且学呢。”

春纤被堵得一句话说不出来,可那粥冰冷的,直急得要哭。

雪前一日已停了,那风却还是凌厉,真恰是乌风冻。春纤穿戴黛玉给的一件麦穗子羔皮袄,去跑堂里端黛玉吃的药。本来是要本身在院子里熬的,因怕混了气味熏着宝玉几人,加上现在也不得好炭,便交予了跑堂。

开了方剂,道是吃个三五贴便能无恙。以后又隔着帘子探了黛玉的脉息,深思半晌,又问王嬷嬷黛玉的平常饮食,开了方剂道:“这方剂也是治本不治本,先熬了服上一汁,再熬第二汁临睡前服下,可负气略顺。常日里少思少虑些,方有悠长好处。”王嬷嬷接了方剂,又问饮食宜忌,正细说,外头来报说大老爷有请大夫,仓促叮嘱了几句便拜别了。

又因黛玉这方剂熬起来噜苏,有几味要单熬了汁子再加出来的,另有两个单包的,倒是要快熬得的时候放,紫鹃不放心,便差春纤去看看。大夫又叮嘱,这药服下后最好再得进些热粥,发一发汗更效验些。索□□代跑堂一并熬些热粥,也好过跑堂厨房两处跑,凑不好得药的时候。

第二日总算来了太医,人还在里头瞧病,外头已有几家家人守着了,太医听了亦苦笑连连,心说待这帮爷们的心都结壮了,本身这把骨头恐怕也得交代了,怎奈都是获咎不起的主,这香饽饽也不好当。

贾琏揣测王夫人恐怕找凤姐另有话说,便找了个由头出去了。这头姑侄二人好一互市谈,足过了半个多时候王夫人方拜别,平儿这才出去服侍。见凤姐两眼透亮,唇边含笑,便道:“得太太开解几句,奶奶的气色倒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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