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应明道:“听闻是他家中兄长出了事,想是心中存郁,人就易醉了些。”
遂向小醒叮咛道:“待会儿让人给丁先生送碗醒酒汤畴昔。”
冯霁雯本想与他说一说本日福康安之事,可见他这般恍恍忽惚,似醒非醒的模样,便搁下了,只道:“爷且安息吧,若夜里感觉那里不舒畅,喊丫环出去就是——我便也先回房了。”
最后俄然收回一声似喟叹、又似自嘲般的笑声,道:“算计了这些年,倒是百密一疏……不管你承情与否,我此生,怕是都要毁于你手中了。”
和珅侧着脸看着她,摇了点头。
“……为何?”
她也从未见过有人能将一颗心如此不留退路地交到哪小我面前,这般炽热完整。
只是秦嫫将丫环们的嘴巴封得极牢,故而府内倒是没机遇起甚么风言风语。
她带着丫环便往前厅去。
冯霁雯正待抬步之际,却听得钱应明问道:“英廉大人一案,不知太太可查到甚么新的线索了?”
“夫人对我,可当真是涓滴情义都未曾有过?”他低声问,声音苦的竟有些发哑。
冯霁雯不由怔然。
丁子昱父母早逝,是有一名兄长在的,只是这位兄长仿佛不大刻薄,暮年便将丁子昱赶出了家门。
本来的步步为营,现在全乱了。
他这是让步了。
这回在前头朝她见礼的人非是丁子昱,而是钱应明。
本日怎会醉成这幅模样?
即便同意和离,可他竟还是要帮她?
腿上的伤都还没能好全,日日还得吃着药,且又是在自家,而非是身不由己的酒场,怎还能吃醉了?
“丁先生这是吃醉了?”冯霁雯看着钱应明身后被两名仆人搀扶着的丁子昱,有些惊奇地问。
他刚展开眼睛,便唤她,仿佛怕找不到了普通。
“好端端地,怎会醉成这个模样?”
“夫人。”
自和珅回京以后,不管是在老宅,还是搬来了此处,二人还是分房而眠。
她未答复他的话,可心中的答案早已分晓。
待出了内院,穿太小花圃,刚巧遇着了刚自前厅返来的丁子昱和钱应明。
可眼泪却如决堤普通,半点不受节制,一串连着一串往下砸。
“太太——”
想到这些,冯霁雯便也了然了。
小醒应下。
冯霁雯就坐在软榻边的鼓凳上,闻声昂首应了一句,忙问他可感觉那里不舒畅。
“夫人可知我平生都未曾如此漂亮过。”和珅的声音越来越低,“唯独待你,一再让步,别无他法……”
……
冯霁雯双眼已是通红,眼眶中溢满了层层泪水。
鼻尖撞上他的胸膛,淡淡的酒气随之钻入口鼻当中,令她有着长久的恍忽。
丁子昱吃醉酒,这要比和珅吃醉酒来得更让她不测。
“若果然如此,我便也不强留夫人了……”他仿佛身处梦中普通,声音低至不成闻,语气中的苦涩之意却浓得化不开:“和离之约,我大可与夫人实施了便是。”
他一双微醺的眼睛里不比昔日的复苏与通俗,而仿佛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薄雾,让人看不逼真此中藏着甚么。
冯霁雯一听就站起了身来。
和珅确切吃醉了,且大有醉得不省人事的迹象。
猝不及防之下,却俄然被他猛地一把拢进了怀中。
她不知本身何德何能,竟能得他如此不遗余力的庇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