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起上郁郁不语的锦哥,奶娘几次想要张嘴,却都踌躇着没有出声。
正一团慌乱时,忽听一个声音喝道:“都乱甚么乱?!”
一句话竟问住了太太。看看年幼的孙女,想想面前的窘境,她张张嘴,终究却只能化作一声感喟。
奶娘却像是没看到她的神采普通,自顾自地又道:“这和离,说到底是件伤颜面的事。我看两位舅太太跟亲家老太太并不是一个主张,看着就是不想夫人和离的模样。且我们家又是如许的景象,这些年若不是有夫人的嫁奁撑着……”
太太早就看出锦哥神采不对,此时不由叹了口气,命人抱走无忧,硬撑着身子坐起,将锦哥揽在怀里轻声哄着。
奶娘借着这个机遇避开锦哥的凝睇,胡乱搭讪着掀起车帘往外看去。
顿了顿,门外似起了争论,一阵吵杂的争辩过后,阿谁破锣似的嗓门又响了起来:“怕甚么?!出了事自有护国公担着!”
奶娘瞅瞅锦哥,谨慎翼翼地问道:“老爷……真的救不返来了?”
奶娘急道:“那也得能支撑到阿谁时候才行!”
锦哥惊呼一声,从速迎了上去。
奶娘忙解释道:“马嬷嬷说,朝堂上没人情愿替我们老爷说话,就连亲家老爷和二舅老爷都因我们老爷而被人到处刁难。”顿了顿,她抬高声音又道:“两位舅太太一向在表示,说是亲家老太太想叫夫人和离,女人可晓得这事?”
“女人且放心,”老管家道,“我早就叮咛过了,只等女人一返来就给前后大门上了栓杠,家里人也一概不准出去。”顿了顿,又问:“夫人……没跟您一起返来?”
奶娘忙承诺着追了出去。
奶娘扭头瞥见,不由不耐烦地对一个小丫环吼道:“还不把大女人带出来?!没瞧见这里正忙着嘛!”
见锦哥安然返来,老管家先是松了口气,又绝望地看看锦哥身后,这才说道:“还好女人机警,从后门出去。本来我是让小三儿守在前门看着女人的车,成果还没比及女人返来,这孩子就被那些从戎的给打了。现在街坊四邻都被吓得不敢出门呢,也不晓得这些兵是哪儿来的。他们可有惊扰到女人?”
被吓得慌了手脚的仆妇们连连应着,全都不管不顾地冲进客堂去搬桌椅,好拿去堵门。
锦哥皱眉望着这统统,想要出声禁止,却被那些仆妇撞得东倒西歪,好几次都差点被撞倒在地。
“咦?奇特。”她不自发地嘀咕出声。
而有些怯懦的丫环们,此时已经吓得哭成了一团。
此时,太太正歪在榻上,陪着三岁的无忧玩着布老虎。
外祖母哭得几近昏迷,说甚么也不肯放母亲走,玉哥也是哭闹不休,不肯跟着锦哥归去。在两个舅母较着不是至心的劝说下,锦哥只得留下母亲和玉哥,单独一人坐上了马车。
见姐姐出去,无忧一把扔开布老虎,站起家,伸长脖子望向她的身后。见出去的只要锦哥儿一个,他不由撇着嘴角,眼圈潮湿地望着锦哥问道:“娘呢?二姐姐呢?”
见锦哥也凑了过来,奶娘从速放下车帘,低声道:“女人快坐好,这些兵痞最是难惹,我们莫要多事,从速回家要紧。”
她这一哭,倒是更惊着了无忧,他不由哭得更加大声。
因着那些形迹可疑的大兵,奶娘谨慎地命马车绕道从后门悄悄回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