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桂听了父亲的话,心中仍旧踟躇不定,他道:“父亲,有道是请神轻易送神难,如果东虏干脆就赖下不走,抑或大肆劫夺,又如何是好?”
吴三桂想想也是这个事理,他家在北京的资产已经全被李闯收缴,城下之盟更是签不得。
多尔衮藐小的眼睛眯了起来:“他如果南逃,岂不是甚么都没了?”
“如果让李贼破了山海关,我父子项上人头都保不住,还谈甚么广宁国!”吴襄也不纠结败北的事。他本身久经疆场,不过靠捡便宜和跑得快,对于败仗如此视若浮云。
洪承畴直言道:“王爷无妨多给一些。”他顿了顿,又道:“给得王爷肉痛,才气让吴三桂心动。”
父子二人商讨安妥,便派出使者杨坤与郭云龙前去多尔衮大帐借兵。
多尔衮让杨坤下去,搓着双手,对帐下满汉文武笑道:“真是天命!如果能过得山海关,先汗在天之灵也当畅怀!洪先生,还请替我草书一封,答复吴镇吧。”
如果在大明的话,范文程乃至不配在洪承畴面前说话,但这里是清国!论年资,论忠心,他范文程可都高于洪承畴。
洪承畴顿了顿,环顾世人,又道:“至于吴镇……诸公如果还记得松山之战,当可参照。”
吴襄捻着须茎,道:“你现在贵为一国国主,竟然还是算不清这笔账啊。东虏必将不肯白白借兵与我,这好处天然是得明朝出。只要多尔衮能够认下我们这广宁国,明朝那边即便给得肉痛些,又关我何事?”
这个“起首”倒是耐人寻味,因为跟王朴一同逃窜的另有“勇冠全军、孝闻九边”的宁远总兵吴三桂。
洪承畴眼皮都没抬一下,看似漫不经心道:“若他真的走投无路,现在已经弃关南逃了。”
洪承畴与诸将商定好了突围之日,成果大同总兵王朴“起首”逃窜,顿时明军大乱。
“早知本日?”吴襄怒道:“早知本日,就该好好练兵!我关宁铁骑当年与蒙鞑东虏野战厮杀从不胆小,现在连一群流寇都打不过!”
这在当时看来的确是借刀杀人的好战略,曹文诏也的确尽节而死。但是这也开了调辽兵剿寇的口儿,厥后比年放血,乃至于到了吴襄手里,辽镇就已经不复当日雄风。
“当时候尚且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吴三桂却跑得缓慢,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其子更甚其父。”洪承畴固然已经降了满清,但对于松山之败却还是耿耿于怀,视作人生污点。
洪承畴微微凝眉,晓得多尔衮空口口语,毫无诚意,只不晓得吴三桂是否会利令智昏,接下这个画饼。RS
多尔衮当年也是松山之战的主将之一,对于事关满清国运的一战影象犹新。他点头道:“明廷已经再无可用之将,吴三桂如果南逃,实有东山复兴的机遇。现在他不逃不走,只是借兵,看来的确如洪先生所言,或有所依仗。”
“哈哈哈哈,”多尔衮抬头笑道,“本王何尝有太小家子气?明朝先封吴三桂为平西伯,又封广宁王,我大清天然不能输他!只要吴三桂肯剃发献关,我便封他平西王!秦晋川陇滇五省给他立国!不过关外是我大清龙兴之地,山海关以外都得给我留下来。”
“洪先生,我国与他本是敌国,数十年交兵不休。他现在向我国借兵,怎能说未到山穷水尽?所谓借兵,不过是投降的装点之词罢了。”东虏不似汉地那般讲究,范文程一向不满洪承畴投降以后的高慢冷傲,对他毫无敬意不说, 乃至连还常常透暴露鄙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