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靖之感觉后背有些温热，他勒紧缰绳，马儿缓行了几步，停了下来，王靖之转过身，却瞥见杨毓长长的睫毛上浬着泪水，眼圈通红，贝齿悄悄的咬着下唇，委曲的让人想一把将她拥进怀里，杨毓双手抚在脸上，将巴掌大的小脸埋在掌中。
杨毓随即也笑了，那双敞亮的眼，隐含着泪光，素手徒然落下。正落在半空之时，王靖之却俄然抓住杨毓的手，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在他的拉扯下，杨毓的手，终究，抚上了他清俊出尘的侧脸。
夜风极冷，霜雪入眼，杨毓稳坐在王靖之身后，：“驾！”王靖之呼了一声，双腿用力拍打马腹，胯下的骏马打了个响鼻，蹄子猛地往前一冲。
王靖之唇角勾起笑容，双眼看着杨毓。
杨毓的小手暖暖的，他的脸颊却冰冷一片。
马蹄生风，去往归程。
王靖之微微侧目，仿佛很对劲，唇角挂起令人目炫神迷的笑容。
杨毓浅笑着，目光涓滴不让步的迎上他的眼，缓缓的道：“郎君不必嘲弄于我，我不过是刚好呈现，刚好挑起你一丝的重视。当有一日，又有一个女郎，她亦是有些特别之处，郎君亦会倾慕，到当时，阿毓该如何自处？”杨毓转过甚，看向安静的湖面上飘雪飞落，顶风而立。王靖之缓缓动动嘴唇，轻声道：“你安知，我还会倾慕别人？”
杨毓惊叫一声：“啊！”双手不由自主的环绕住王靖之矗立的腰背。
王靖之唇角却绽放一抹浓浓的笑意，他迎着杨毓，上前一步，双眸一样盯着杨毓，这股气势，让杨毓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王靖之却又进一步，他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伸出食指，挑着杨毓的下巴，那张飘逸脱俗的脸离她极近，声音如同玉打冰凿的清澈道：“卿卿口气言之凿凿。”他笑的极是超脱，顿了一顿接着道：“心真如口普通硬？”
王靖之仿佛听到了早已晓得的话，眯着一双清澈的眸子，唇角收回一声轻笑。
逐步的，炊火停止。六合归于暗中，盈盈白雪似柳絮普通飘落在安静的洛水，转眼间，溶解失落。
老练！杨毓在心中悄悄的嘲弄一句，却埋下头，不敢喊出来。内心涌上一股委曲的感受，眼泪不听话的扑朔下落了下来。
王靖之缓缓道：“能够做贵妾。”
王靖之涓滴不动，就任由杨毓的小手抚着本身的脸。一把将杨毓拉进怀中，轻音还是清澈道：“让我抱抱你。”
杨毓乖顺的，一张小脸埋在他胸前，远山般的气味缭绕与鼻尖，她迷恋的深深的呼吸着。垂在他身侧的双臂，缓缓地抚上他的背。
王靖之双腿一夹马腹，缰绳轻抖：“驾！”
杨毓看着那双清澈的，灿若星斗的眼睛，不自发的偏过甚，看向水面。缓缓的、笃定的道：“是。”
王靖之身材微微一抖，心间不知为何，似被一根银针狠狠地刺了上去。他抬起手，轻柔的抚摩杨毓的发丝道：“乖孩子。”
王靖之含着笑，看着她，缓缓隧道：“还觉得你胆小包天，却总因这小事发怒。”
杨毓那双眸子，在月光下显得极清极亮，她樱红的唇角挂着分歧以往，清傲狷狂的笑容，一字一句道：“谢安之妻刘夫人，便如此，那名满天下的谢公岂有一丝不爱重之心？就如卓文君死别诗中所言，愿得一民气，白首不相离。”她就那样一瞬不瞬的望着王靖之乌黑的眼眸，没有涓滴的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