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杨毓又是在抵赖，她说的似是而非，让人不知不觉间，将道的存在与世人转生混为一谈。一时之间，阮容晕头转向，模糊感觉她说的有事理，又仿佛并没甚么事理可言，他这一次再没有笑，而是细心的核阅面前这个言辞锋利，容颜素净的少女。
稽夜微微侧过身，这一次，他是真的正视着杨毓，双唇一扬，不知是对谁说的：“阮容总言人间无鬼神，这一次，可还能回嘴畴昔？”
听向期的孔子曰、孟子曰，话还没说完，世人纷繁捧首称痛。
杨毓略微低头沉思，眸光转而清澈，笑着扬开端道：“敢问诸公，道在那边？”
小阮公笑道：“是，叔父，侄儿受教。”
杨毓抬开端，那双强撑着坚固的、熠熠生辉的双眸正对上这双慈爱的眼。不知为何，就那么一刹时，杨毓的双眼通红，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涌上心头，它化作哽咽突破喉间，氤氲在双眸中。
稽夜一见杨毓那哑忍的模样，心间又是一痛，他一甩袖，冷声呵叱道：“你这女郎，想哭便哭嘛，何必哑忍着？人生于世，若连哭也不敢肆意，又有何兴趣！”
稽夜接着道：“女郎觉得，人间有鬼，鬼能转生再世为人？”
她微微蹙了眉心一下，腰线不自发的挺直的如松如竹，转而扬起笑容，朗声道：“爱说便说去，我自活我的。”她笑道：“陆公曾与我言，何必庸人自扰之，阿毓半刻不敢健忘。”
稽夜的手掌很丰富暖和，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深沉而极富磁性，他的双眼透暴露似对待孩子普通的神情。
小小的画舫逆流而下，出了金陵城，两岸的风景逐步喧闹，树丛翠绿富强，意味着万物发展的循环。
稽夜的行动，让杨毓不自发的想起了阿翁，阿翁的双手尽是老茧，没有稽夜的细致。但是他同阿翁一样，实在，暖和，满含着浓浓的温情。
阮宗笑道：“向期啊，本日天气如此之妙，恰是谈玄论道的好时候，你那满口陈腐发酸的话是否能他日再说？”
王冲笑着道：“向夫子，你的孔孟圣言便留给你的弟子吧，本日我们只谈风月可好？”
杨毓则面色严明了几分，轻声笑道：“昔日老子被奉为三清之一，小阮公信赖天庭的存在却不信赖人间除却仙另有鬼？但是”她抿着唇笑的滑头：“六合万物存在皆是理，不存皆是在理，此为世事循环的底子。人有思惟，而非依托本能保存，神思之强还需解释？若人间无三清之说，无天庭地府。人、鬼不能循环，何来道？”
阮容不置可否笑道：“道，乃是贤人所言。”
这一刻，她就是个十五岁的少女，也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女。
杨毓心中一震，转眸看向河水中的倒影，这笑容真的丢脸？(未完待续。)
世人纷繁扬声而笑。
杨毓悄悄摇点头，毫不在乎阮容的不悦，语气淡然的道：“鬼，是虚幻的。只因死人多了，人们看到死人的样貌摹拟出了鬼。这只是生人的一份依托，一份安慰，他们信赖嫡亲身后会在另一个天下循环转生，能够再世为人。何必非要分辩它是否存在呢？”她的声音很轻，语气平和。
向期不尴不尬的负手道：“孔孟贤人之言，你不肯听，我便自个儿在内心说。”
阮容拱起双手，对杨毓一拜，连连点头，笑道：“阮容佩服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