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弥座式的汉白玉正中台基上,秦宣祖、秦义祖两座并肩的金漆神主,在卷烟环绕环伺之下,沉默无言的鹄立。高岳拜伏于下,引着世人三跪九叩以后,便就长跪不起。俄然之间,宿世此生的一幕幕,飞速地在脑海中掠过,是那么实在,又仿佛虚幻地仿佛黄粱一梦。高岳心境极度翻涌,从之前即位典礼一向忍到现在,便再也按捺不住,将头重重磕在地上,先是喃喃自语,继而竟嚎啕大哭起来。
嵇云面色变得奥妙,斜睨姚池好几眼,又对着高岳游移道:“说来臣妾倒俄然想到个救时的主张,只是有些牵涉到左妃身上,不晓得方不便利。”
杨轲、韩雍等尽数下拜,恭敬称是。高岳深吸一口清气,抬眼了望,天涯道道金光,晃得双目微刺时,却也有种主动奋发之感。
“晋弃天下,遂使寇盗齐生,致乾坤弃灭;群雄并起,使江山朋分。臣起自陇西贫贱,提三尺以聚豪杰,统西州而救困苦。托昊天之德,赖附属用命,破匈奴刘氏,败羯虏石氏,抚定西凉,讨灭北代,光复两京,一统关洛。因中原无主,为群属所推,臣承天之基,即天子位,恭为天吏,以治万民。今定都洛阳,改元天圣,国号大秦。惟愿扫尽中原,清除中原,使乾坤一统,万姓咸宁。沐浴虔诚,同心仰告,专祈协赞,永荷洪庥。尚飨!”
左贵妃姚池一听,便忙起首开腔道:“陛下!我们最大的女儿玉奴,年才十三岁,还是个没长成的孩子,如何婚配?恕臣妾无礼,玉奴便是留到二十三岁,臣妾也不肯意她远嫁千万里以外,去那苦寒陌生的辽东享福。陛下现在贵为天子,玉奴便是大长公主,京师中多少王公贵族,挤破了头也想攀这门皇亲,如何还像发配似的要打发她去那燕国?”
这话说的极是在理,皇后嵇云舒及贵妃司马妙菱,都几次点头附和。姚池摆布望望,小声嘟囔道:“嫁也不嫁他慕容甚么。玉奴哪儿也不去,就在京中,找一户好人家。”她顿了顿,又挣道:“阿谁慕容,究竟是甚么人?向来都没听过。陛下荣登宝位,成果乱七八糟的人都跳出来了,想来沾些福分喜气倒能了解,却如何还想来讨这般便宜?真是莫名其妙!”
“这个燕王慕容皝,奉表向朕表达庆祝恭敬之意,朕本来也很欣喜。但他却提出个要求,想向朕求婚,要朕赐女或妹与他,说甚么公则为藩属,私则为姻亲,不甚美矣。这却实在是个大困难了。”
高岳摆摆手道:“诶。也不要如许说。玉奴天然是朕最爱好的女儿,向来都当作掌上明珠。但就算她是金枝玉叶,将来嫁出去便是别家媳妇,总归要奉养丈夫孝敬公婆,温婉贤淑谨守妇道才好,莫非要她恃着皇家身份,反客为主盛气凌人,从而被世人说朕教子无方么?”
高岳心道皇后公然是见地不凡。他本身当然清楚,慕容氏厥后越做越大,特别到了慕容俊为主、慕容恪为辅的帝国期间,一举灭亡后赵、冉魏,包括河北鼎足而立,兵锋西抵关中南至江淮,将苻秦和东晋压抑得喘不过气来,成为显赫非常的天下第一强国。
高岳三让三辞,便就欣然应允。颠末一系列邃密筹办,待到转年正月月朔日,便在洛阳东郊筑坛设场,陈兵列众,由群佐拥簇高岳登坛,进奉十二旒天子冠及龙衮袍服,佩传国玺绶,受臣下谒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