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勒固然一度深恨刘曜,但见他眼下当真兵败如此,血流盈体倒在本身面前,又感慨万千,震惊心胸,沉默很久,方才令人下阶来警告:“本日之事,乃是天意,多说其他也是无益。”继而令将刘曜抬下妥当安设,好歹使医官先行救治再说。
但孰料石虎对于石勒的叮咛置若罔闻,白绫与毒酒皆不消,却极其残暴的虐杀了刘曜,就像屠狗杀猪普通。身为帝王,石勒不免生出同病相怜的切身之感,又恨石虎不合作具肆无顾忌的只会粗狂,因而石勒一面以天子之礼厚葬刘曜,并追谥他为昭文天子,庙号襄宗;一面以目无长辈肆行悖逆的罪名,将石虎当众杖责二十大棍。
刘曜本来暴怒如狂,便是立时撞死也不甘忍耐这般的奇耻大辱。但他猖獗挣扎间,脑海中俄然没出处地想到了昔年灭亡西晋时,孤臣吉朗他杀前,忿然对他说出的那些沥血怒言。这一刻,如同被雷电击中般刘曜蓦地怔住,惨笑一声道公然因果报应,贰心如死灰,像木雕泥塑般,再不言语。
石虎从中杀来,石堪、石生分摆布夹攻,石朗绕道畴前赵军身后截杀。直杀得天昏地暗,雾惨云愁;骸骨满野,滚滚血流。前赵军锐气不敷,便难抵挡,刘曜切身上阵,仍苦苦支撑。
石虎昂着头,用心唾沫横飞道:“死光临头还朕、朕的。大王忙得很,那里有空见你?说不得只好由我亲身来送你。刘曜!畴前你不是很狂么?不是很能摆谱么?现在如何落到这步地步?啊哈哈,你这天子当得,啧啧,很欠都雅哪。”
“刘曜!这个药,就不必再喝了罢!”
刘曜渐渐站起家来,安闲道:“石王毕竟容不下朕这个亲信大患。罢了!死便死矣,石王安在?朕想再与他说几句话。”
刘曜凌厉地梭视几番,方嗔目痛斥道:“小羯竟敢如此劈面逼辱天子,天道难容,将来不怕遭报应么!朕是天子,便是死,也当有庄严的死,岂能被汝这类鄙夫随便摆布?”
石虎却被亲手虐杀天子这类绝无独一的体验,给刺激的血脉贲张,不能自已。他赋性中的残暴嗜血的恶戾基因,现在都被猛地都激起出来,因而他瞪着血红的眼,脸孔因为过分的镇静而显得扭曲,呼呼直喘二话不说,又断交狠厉地照着刘曜,没头没脸的猖獗狂捅刺起来。
但见石虎如同噬人恶鬼般可怖,很多前赵兵将,心中都有所顾忌,一时游移。但那边,后赵雄师已被石虎刺激的嗷嗷狂吼,石勒顺势挥军猛攻。
过得数日,石勒便令刘曜写信给监国的太子刘胤,让其以洛阳纳降。刘曜却写了“依朕媒介,与大臣匡维社稷,勿以朕易意也。”石勒得报后,勃然大怒,就此果断了杀曜之意。
“陛下!事急了!可否稍避锋芒,整军再战?”
刘曜急怒,却使摆布亲卫,将乔琮踹翻在地,以临战怯畏之罪,立时斩首。正昂首时,劈面飞来一支劲矢,噗得一下生生打进了他的左臂里,痛的他下认识叫出了声。
这日,刘曜创伤渐好,已可自行起立,迟缓行走于囚禁的小帐中了。早餐方食,就有医官照着平常故例,端了汤药出去让他就服。刘曜仍然谢过,吹去热气正待要喝时,门帘一掀,一队军人气势汹汹地闯了出去,刘曜心中一沉,不动声色地望去,却见后赵中猴子石虎,最后不紧不慢踱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