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阴阳怪气地便道:“这不是老彭吗?隔老远便瞪着眼想怎地?难不成还想殴打我们弟兄?哈哈。”
在汉虎帐和胡虎帐的交汇小道一僻静角落里,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躺在地上,三个鲜卑兵,围在中间,耸肩耷背,抖搂着腿,全无站相,在大声笑骂着甚么。
见有人急踩着步子奔过来,三个胡兵都齐望过来,一看是彭俊,更且暴露了挑衅的神情。
“队主,你如果去,能算了就算了,事情闹大了,转头费事不小。”
“他主动挑衅?”
这时,恍忽的大眼,有些复苏起来。几个鲜卑人的话语,清楚的落进他耳朵里。他气的大呼一声,忍着伤痛,把事情原委,断断续续的说了一遍。
“哟,带着一群羊羔似的东西,就想来和我们虎狼懦夫较个凹凸吗?”
人家美意规劝,彭俊闻言,更是气的直跳道:“老子就是要闹,不可就拼了这条命。他妈的。”
彭俊身为汉兵队主,遇有胶葛,出头露面那是责无旁贷。不过他是个犟脾气,初时非常抵挡,被打的头破血流,还奔至郅平和潘武都前,要求二人主持公道。
高岳本来感觉此人本质低下,言行在理且无礼,对彭俊印象非常不佳。他不肯和此“恶棍肮脏之徒”多啰嗦,回身便要拜别,就听闻了汉兵被打一事。
郅平底子偶然措置这等鸡毛蒜皮的事。在贰内心,几个汉兵,打也就打了,技不如人有甚么体例?但他总还顾着一点大要事情,把彭俊好言安抚了两句,便打发送客。
鲜卑兵不睬会他,却嬉皮笑容道:“人,是我们打的。但此次不能赖我们,是你的人不懂端方,有所冲犯,兄弟们便好好教诲教诲他一番。”
就在刚才,彭俊身边有靠近的老兵,叫做大眼的,不知如何又招惹到那帮蛮子,被三个鲜卑兵围殴,半晌就被打倒在地。这个汉兵远远瞥见,忙不迭地跑来跟彭俊报信。
高岳在人群后,见几个胡兵粗横无礼的言行行动,让他顿时就非常恶感。
彭俊不由惊诧。当时这类大环境下,九成九的汉人,遇事根基上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平常老是胡兵挑逗汉兵,没传闻汉兵主动找胡兵挑事的。
至于潘武都,怎能够会主持公道。不但一句好话没有,更且吹胡子瞪眼,蛮不讲理的反过来把彭俊痛骂了一顿。叱骂他为何狗胆包天,无端在军中私相打斗,滋扰军纪。
高岳也细瞧彭俊。彭俊的目光中,流露了他的不甘和气愤,也流露了他的犹疑。高岳见他一时不敢轻举妄动,便又淡然一笑,不想再理他,抬脚便筹算拜别。
彭俊丑恶的脸上,一下子涨的紫红,睁圆了眼吼怒道:“三个胡人就把你吓成如许?便是围了一百个胡人,老子只要一小我,那也得去!不管如何,不能眼睁睁地瞅着大眼兄弟被打碎了。”
他宿世在军中,高低尊卑、品级次序还是很讲究的。从下到上,都潜移默化,自发的对上官有着恭敬和拥戴。再说,没有个从命性,谈甚么军纪森严,又谈甚么令出如山?
“大眼,是我,老彭啊!你如何……”
彭俊头大如斗,心中又急又怒,捏拳道:“快,你去喊上几个得力兄弟,跟我去看看。”
一昂首,瞥见高岳还站在原地,不由一愣,觉得高岳是在看好戏。但此时那里还顾得上再和高岳计算,彭俊恶狠狠地瞪了高岳一眼,便带着人大步流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