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出屋以后,昂首望望天,又扫一眼面前高耸呈现的一行人,见并不常来的首阳县令也鲜明在列,便嘲笑道:“我这里多少年都是鸟不拉屎,本日怎地却来了这很多人?”他满面的桀骜不训,“如何,怕我是个隐患,毕竟放心不下,要来赐死我了么?”
山风冷冽,群峰一片萧索。草枯叶黄的山顶,一片无声抽泣,只要那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久久回荡在六合之间,缭绕不散。
慕容恪吃了一惊:“恩师!此是何意?”
“嗯,好。你返来了。这趟回洛阳,皇上如何交代?”
老帅面色安闲,悠悠道:“我早有此意了。唤你来,也是想正式和你交代一番。此次北伐,我跟你交个底,只能小胜,没有大捷,至于全歼柔然,实属妄谈。何解?”
老帅赞成地点头,叹道:“今上守孝未满,而柔然趁国丧来扰乱,出兵往击,这是对的。但若依我之意,不该急于面前。抛去兵卒沉浸大丧之期,士气不高这一层以外,现下国库帑银完善,却挥师远上塞外大漠,我向今上要的那些粮饷,数额看似庞大,但实则远远不敷!以是一旦缺粮,我纵使查了然仇敌根底地点,但也有力纵深追击,进而全数歼之。”
孰料杨初把头摇得拨浪鼓类似:“好叫使相晓得。末将临行前,家父说他要不是抱病,也想来纵马北疆,又恨本身大哥无用。还再三叮咛,叫末将定要遵循号令,奋勇杀敌,以报先帝及今上,千万不成堕了他的威名。如果此番因着他而乞假回家,他必定会极度气愤,会骂末将因私废公,孤负国度,是个阵前逃脱的懦夫,怕不要被他打死!末将心中顾虑老父,但实在不敢归去。一番苦处,使相容禀。”
未几时,门外出去一人,上前礼拜道:“末将慕容恪,拜见使相。”
“禀报使相,杨将军求见。”
说到这里,老帅明显动了豪情,已然泪湿眼眶,“天赋子之与本帅,乃是恩同再造,情深似海!便是尔等,除了本人,家中父母兄弟,无一不是深受惠德。吾辈投身军旅,当毕生保卫国度,共襄大秦乱世,以报皇恩之万一。毫不成尸位素餐,浑浑噩噩,耗费了知己,沦为罪人。诸君勉之!”
杨初眼眶都红了起来,上面一片低低的群情怜悯之声。老帅沉吟道:“既如此,你便归去吧,我写个折子呈给皇上,此番北征替你开个假,归去好生陪陪你父亲。”
“嗯。你先看看这个。这是我筹办写给皇上的奏疏。”老帅说着话,递过来一封纸笺,慕容恪有些吃惊,但并没有说甚么,躬身接过,举目便看。
慕容恪睁大眼睛,半晌无言,才忍不住道:“畴前恩师牧守梁州时,杜征北便是麾下偏将了。厥后三十年间跟班摆布,随恩师镇抚南边。杜征北智勇兼全,素称良将。他入升枢密院,是实至名归啊,恩师乃是相国、枢密使,只要点头,乃至默许,皇上毫不会有任何定见。现在如许做,怕有矫枉过正之嫌,也屈了杜征北啊。”
(本书完)
老帅感喟一声,感慨道:“你父亲昔年勇猛绝伦,号称天下一等一的虎将,凭手中双刀,为我大秦挞伐四方,勋劳卓著。现在临老了,身材式微了,心中却不减豪情,仍有如许公忠体国之情,实在令人感佩。待得回师以后,本帅亲身去劝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