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是你!”高岳支起家子,惊怒交集,“我曾以礼相邀,你不肯相从便也作罢,为何还侵犯于我?”
本来阿池在阁房等了半晌,一会立于门后谛听动静,一会站在窗前冷静思惟,实在坐立难安。侍女落梅亦步亦趋的紧紧跟在阿池身后,一句话不敢多说。过得一会,阿池闻声前厅的乱声仿佛较着了起来,模糊约约还听到高岳的吼怒声,她的心中的确像油煎火燎普通。
这么一思考的工夫,阿池又是个陶壶掷了过来。陈安干脆不再躲闪,伸手一刀,将陶壶就在半空中击得粉碎,他低哼一声,不再迟延,便上前两步,一刀往半支在地的高岳脖颈处斩去!
趁着斯须间的相持,那守在高岳身边的亲兵,竟然有两个抬起桌案,迅捷非常的跑过来,重重地将桌案横在了门槛里,以作反对之物。另两个亲兵,早在厅堂内扑灭了一根木腿,紧紧绑在长枪上,从内里往外胡乱挥动捅刺,张牙舞爪的火舌所到之处,外间人皆退避。
泫然欲倒的时候,阿池见高岳被一众亲兵救下,俄而又支起家子怒骂,心中暗想还好没有伤到性命,正稍稍有些缓过气来,又见刺伤高岳那人,杀气腾腾的上前来欲再下毒手,阿池那里还能忍得住,当下便不管不顾跳出,顺手捧起一个大砚台,觑准了陈安便猛地砸了过来,她又恨又怒,再无一星半点的惊骇,已像只母狮子般发作了。
那人丁出金石交击的锵然之声,此时听来刺耳非常。他抖擞长矛,斯须间已连刺五下,分上中下摆布直奔而来,矛影立时便覆挡住高岳满身。高岳极力闪转腾挪,汗出如浆,只得咬牙对峙。他手中剑短且轻,非常亏损,想从身边亲兵手中换来长枪以作敌对,被那人攻的紧密却底子拿不出涓滴的空地。高岳狂怒之下,竟然一时无可何如。
摆布亲兵魂飞魄散,仓猝飞身来救,拉住高岳便往里拖。一众敌兵,顿时像被打了鸡血般镇静的狂叫起来。那人却嘲笑一声,将扑过来反对的亲兵又杀死了三两个,略低下头逼视高岳,双目中如有鬼火跳动。
堂内一片慌乱暗澹之时,外间敌军更是有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感受。陈安几次想攻进,又被人舍命逼退,有一白发亲兵格外凶悍,只是不要命普通,招招欲与陈安同归于尽。等陈安好轻易打退敌手稳住身子,身后更多箭矢又飞蝗般吼怒而来,乱作一团的部属们,像靶子般被扫倒了五十多个,接着,两边俄然有全部武装的陇西步兵冲来,无数根长枪攒刺,大刀重斧劈砍。
“人皆说陇西高岳,勇不成当。孰料盛名之下,实在难副,凭甚么你就有好大的名誉?记着,本日手杀高岳之人,乃是京兆陈安!”陈安乃是雍州京兆人,故而以此自称。
高岳倒在地上,想挣扎坐起,一时扯到伤处,剧痛难耐,急慌间不能如愿。他侧身过来,目眦欲裂,脖项间青筋暴起,扭头大呼道:“阿池,你快逃脱!这里伤害你不要再管我!”阿池那里肯允,猛地咬住舌头,逼迫着本技艺忙脚乱的爬起来,跌跌撞撞哭喊着扑向高岳,高岳惊惧难言,急怒攻心,顿时双瞳血红。
陈安部下有那伤重倒地之人,肚肠都流了出来,一时未死,正在苦苦喊叫挣扎,却有无数的靴底狼籍踩踏上暴露在外的肠子上,伤者立时收回了不似人类的尖嚎声,翻转抽搐之际,没一会便断了气,各种惨状让人触目惊心,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