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娘坐到掌灯时分,与他哥哥道:“明儿一早我们家去吧!”
玉娘道:“句句肺腑之言,如有半句子虚,玉娘甘心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玉娘听了也道:“还说,还不是普通,本是结发伉俪,共磨难才是,先把为妻休回本家,又算的甚伉俪……”
婆子怕他冷,让他去配房里也不理睬,只院子里来回踱步,急的甚么似的,倒是那些有经历的婆子瞧见爷这般,大着胆量上前道:“爷且去和缓屋子吃盏热茶,妇生孩子,如何也要熬几个时候,寒冬腊月爷这院子里立着,岂不要冻死。”好说歹说的也未劝的他进屋,只得捧了茶出来与他暖手。
秋竹见他那酸样儿,倒忍不住噗嗤一声乐了,她一乐,安然脸更黑,秋竹却不怕,撂下帘想着,家去好好哄他两句就是了,却侧过脸去问玉娘:“那宜春公子信里说的甚么?”
陈玉书道:“mm可见了那武三娘?”
柴世延叹道:“若提及这些,也该怨玉娘,若玉娘当日不跟爷别扭,如何有那些事,今后莫要跟爷使性子才好,伉俪一处,当有商有量,有甚事,莫听他言,只来问爷才是。”
只她回了柴府,一见柴世延那样儿,不免落下泪来,这前后才多少日子,竟成了这般模样儿,不知动了多少刑,身上不见一块好肉。
玉娘道:“古云有错改之善莫大焉,他虽过往荒唐些,后却悔改过来,玉娘另有甚不敷,他写休书之时,恰是晓得了工部陈大的事,怕缠累玉娘写下休书,这般苦心,玉娘如何不知。”
武宜春道:“说的但是至心之言?”
跟前的婆子道:“俗话说瑞雪兆丰年,可真是好兆头,想来娘肚子里定是贵托生的……”话音刚落便听房里,传出一声婴孩的哭声,声儿大的上房院外都听得一清二楚,这声刚落下,又闻声一声哭,略小些。
却这时忽的安然窗外道:“爷,陈府刚来报信,道陈继保昨夜里暴毙身亡了……”
武宜春神采略冷了冷道:“若他问斩,当如何?”
玉娘回了堆栈,对着窗子呆坐了半日,也不知本身今儿这一番话,会不会弄巧成拙了,却又担忧柴世延的景况,担忧他那大牢,可饿着了未曾,可冷不冷?
玉娘淡然一笑:“他若问斩不得活命,玉娘愿以死相随,鬼域路上也好伉俪相伴。”
柴世延听了这话儿,真恍觉梦中普通,半日才复苏过来,忽瞧见院子里那株石榴,现在自是不见翠叶红花,更不见累垂多子的果子,却想着客岁本身还想多子多孙,不想本年,就得了双子,喜好上来手脚都无处放了,忙问秋竹:“娘可好?”
秋竹道:“娘疲累已极,睡畴昔了。”
玉娘低头瞧了瞧那张信签,上头只写了四个字:如卿所愿,玉娘撩开车窗,向外望了望,朝阳从云层中照下来,铺官道上,一片坦途,忽的想起武宜春的笑,跟秋竹道:“他毕竟是个君子。”
柴世延再不思当官儿之事,养了两月养好了身子,重整家业,话说光阴敏捷,一转眼便到了年二十九,明儿就是除夕。
玉娘惊诧,侧头瞧了他半晌,忽的明白过来,低声道:“虽则公子这里有阅不尽的藏书,赏不完的四时美景,到底不是玉娘的家,玉娘的心很小,旁的玉娘不苛求,也不神驰,只想着伉俪度过此劫,从而后安安生生的过日子就好。”说着叹口气道:“想必公子早知玉娘心机,若肯成全玉娘,玉娘此生铭记公子大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