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人？哪个官府是如此拿人的？”
“你……”宋良佐没想到杨震的胆量竟如此之大，口舌又如此之利，顿时便有些恼羞成怒起来，指着杨震瞋目而视：“你好大的胆量，竟然敢在公堂之上如此唾骂本官。”
就在现在，赵无伤又开口了：“大人，即便如此，他们动用弓弩等犯禁兵器攻我东厂也是重罪！”
“传原被告两边代表入堂受审！……”一样的话传得缓慢，不但杨震他们听到了，大门以外看热烈的百姓们也听了个逼真，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直往里看，成果却只瞧见杨震和赵无伤二人在一抖袍襟后，迈着沉稳的脚步走进堂去，其他的却看不到了。
他这番话一说，杨震自是暴露鄙夷之色，那三名官员的神采也颇显古怪，至于堂上的其别人，则更忍不住暴露了嘲弄的笑容来。
而现在，就在这獬豸神像的两边，锦衣卫的数十名校尉与东厂一样数量的番子相对而立，一个个面色阴沉，狠狠地瞪着对方，仿佛只要一点变数，双便利会在此大打一场。就仿佛他们现在地点并不是刑部衙门，他们也不是原被告的身份普通。
“哈，你承认便好。”见杨震一口应了下来，赵无伤顿时有些冲动了，从速说道：“三位大人，我们东厂此次可实在被他锦衣卫给害苦了，他前番先是无端派人在东厂门口偷袭掳走了我们的三珰头常威，这也就罢了，随后又胆小到光天化日之下率人攻破我们东厂，又拿走了我们的千户柴锦辉，这实在目无国法，欺人太过。还望几位大人能为我们主持公道哪！”说着又连连朝着案后的三名官员拱手见礼。
在刑部大堂火线非常宽广的天井当中，耸峙着一座足有一丈多高的独角怪兽，这便是传说中能辩白真伪，了了忠奸的神兽獬豸了。在陈腐的神话里，獬豸能够在听取正邪两边的话后认出扯谎的一方，用头上的尖角将之冲突而死，是中国最早的司法之神。作为大明最高的司法机构，刑部衙门立此神像其意不言自明。
但这时候，杨震却有些忍不下去了，冷声道：“宋大人，你这话就恕我没法认同，你如何就审都未审便认定我锦衣卫去东厂拿人便是错呢？你如此为东厂那边说话，莫非宋大人你早存了偏私之心，还是东厂许了你甚么好处？”
固然皇历上明白写了然忌诉讼，但这天最引得北都城高低人等存眷的却还是诉讼之事——三司会审东厂与锦衣卫之间的这场冲突与风波，而审案的地点，则定在了刑部衙门的正堂。
七月二十四日，万历五年，岁在丁丑。
“赵珰头还请稍安勿躁，本官自会给你一个公道说法，更不会饶过那冲犯了国法之徒。”宋良佐从速安抚了对方几句，再次表白本身的态度。
合法他思忖间，只听啪地一声响，宋良佐已重重地把惊堂木一拍，喝了一声：“堂下所站何人，报上名来！”固然他并没有点明问的是谁，可一双眼睛却盯在了杨震的脸上。
“杨镇抚还真是心宽哪，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如此稳得住，实在叫我深感佩服。”赵无伤终究有些忍不住了，语带讽刺地说道。
宜：远行、动土；忌：诉讼。
现在在大堂以内，并排放着三张桌案，三名穿戴红绯色官袍的男人正端然坐在案后，全都板着脸，目不斜视地盯着走进门来的两名东厂和锦衣卫的首级人物。这三人天然就是刑部侍郎胡让杰，大理寺少卿宋良佐以及新任的都察院左副都御史钟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