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量微一点头,念一道通天诀,凌于玉苑最顶处。虽障眼了隐身诀,仙力还是引得树叶沙沙作响。无量闭了眼忽的从身侧取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朝手腕深深划出一道血痕。血珠簌簌滴下,念出一道烦琐的符咒,蓦得刀刃寒光一闪,无量猛地挣了眼:“蒹葭!”
无量耸了耸肩,无所谓的唔了一声:“吾不是来寻仇的,吾只是来找个乐子。”
无量也未曾在乎,独自说了下去:“吾当时奉了仙帝旨意给那阎王送存亡簿,路途悠远,成日无聊也翻了几眼,一眼瞧中了蒹葭的命格。是极阴的命格,九族皆灭,二十岁就没了。”
落凰城地属天人交界之处,灵力极盛。阵法依托吸食灵力为生,自是那边灵力最胜,那边便是关押蒹葭之处。
锦帕心中一震,有些赧然避开齐王手掌,垂了头道:“无妨事,锦帕,未曾放在心上。”
苏慕笑的了然:“吾一时私心,这便带你去找蒹葭,你我二人充足,不必连累锦帕惹上这趟艰险。”
她面色冷僻,冰冷的吐出一句:“你是来寻仇的吗?你是哪家主子派来的?”
苏慕点头:“不知。”目睹无量又要气急,弥补了道,“天演卦象显现,蒹葭地点阵法重重,呵,一想便知。”
蒹葭凛然一笑:“神仙是来讽刺我的?”
齐王似是不堪醉意,枕了狐裘枕,满室氤氲了烛光暖和,锦帕抬了头,认当真真道:“不过统统都会畴昔的,锦帕现在已找到了最贵重的东西,惟愿齐王洪福齐天,又有真龙血脉,定能心想事成。”
锦帕抽抽泣噎不敢转头,却听得背后没有一丝动静,摸索的转了身,却瞧见齐晟轩望着本身,一双如星的眸子盯得当真。夜风偷漏过窗柩,酒香缭绕鼻尖,齐晟轩兀的伸脱手抚了抚锦帕脸颊,话音里低降落沉浸了柔情:“那日冲犯女人芳名,原是齐某不该。”
“蒹葭被关在玉苑九尺之下的一个地牢里。牢里确有二龙戏珠的血池,想是祭露台。”无量咬了牙:“我实该早些使血祭诀,哭的蒹葭多挨了这几日。”
无量感觉有些风趣:“小丫头年纪不大,怎的这般心狠?”顺手一辉,屋子里灯火骤亮,他笑了靠近她:“让吾算一算,你本年十六岁,生辰在仲春,在这阮府,已呆了十年了。”
无量苦笑道:“若不是这血祭诀,岂能这么快探得位置。我已顾不得这很多。何况,何况吾也不觉痛苦,因了那匕首,原是蒹葭赠我。”
她每日刀口上度日,取人道命手起刀落。花一样的年纪,却在刀光剑影里染了一身的鲜血。她不晓得本身从那边来,父母姓甚名谁。只晓得杀了更多的人,拿了更多的赏银,就能早日逃了这樊笼。只是她半夜梦回,愈来愈多血肉恍惚的尸身向她索命。她一次又一次的从梦中惊醒,如许暗无天日的日子一眼望不到头。
无量顿了顿:“你晓得蒹葭被关那边?”
忽的满室华光,房梁上悬了百莳花灯,有小贩摆了摊头热烈的叫卖,女人牵了手扯了帕子向心上人望一望。一室的人间炊火,蒹葭探出头,惊得说不出话。无量站了人群中,黑衣华贵冷僻,随便执了一把折扇,兀自带了笑:
蒹葭一把飞刀使得入迷入化,寒光一闪,无量一缕黑发飘然落地,她声音寒的不像话:“识相便快些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