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六拱手:“臣不敢欺瞒皇上。臣的确以为,只是放逐太便宜了严世藩。”
嘉靖帝走出青纱帷账,走到严世藩面前:“你的父亲已经八十二了,你能不能少给他惹点事儿?让他保养天年,享一享儿孙之福、嫡亲之乐!”
内阁首辅严世藩请辞,嘉靖帝赐其以太子太师衔回籍养老,俸禄供应稳定。
嘉靖帝道:“吕芳,拟旨,赐他们进国子监读书吧。忠良以后,朕要好好的抚恤。”
贺六心中暗骂:现在倒想起装不幸告饶来了?你们父子谗谄那些忠良之臣,大肆贪墨纳贿的时候,大抵不会想到有明天吧?
嘉靖帝道:“哦。朕看朝天观中的那两根顶梁大柱,另有几十个木檐头,也就值八百两吧。是不是,贺六?”
嘉靖帝故作惊奇的口气:“哦?连秋后问斩都不是?而是立斩?”
严嵩答道:“臣齿龄八十二了。”
(第六卷《严世藩案》终。明日开启第七卷《胡宗宪案》)
严世藩案告一段落。严家父子丢了官职,徐阶做了首辅。仿佛这场党争,以裕王党的胜利而告终。
贺六闻言大骇:皇上竟然要保全严世藩的性命?
都察院御史邹应龙揭露严世藩贪腐事有功,升两级,左迁通政司参议。
邹应龙的折子就像一把刀子,捅到了严嵩父子身上。
嘉靖四十一年冬,工部侍郎、阁员严世藩贪污部银八百两,事发开罪,流徙雷州。
“罪臣领旨谢恩!”严世藩叩首道。
贺六答道:“启禀皇上,立斩之罪!”
青纱帷帐边上,侍立着北镇抚使贺六。
嘉靖帝笑了一声:“贺六,现在你也学会慷慨激昂的扯谎话阿谀朕了。太病院的人看过陆炳。他得的是不治之症。只要几个月好活了。你抽暇去看看他吧。毕竟,他做了你二十年的下属。”
严嵩大喜过望,叩首道:“臣,领旨谢恩!”
青纱帷帐中的嘉靖帝思忖很久,道:“严爱卿本年高寿了?”
嘉靖帝道:“好了,你们下去吧。”
贺六道:“启禀皇上,杨炼宗子杨应尾、次子杨应萁现都在山东青州兵备道王世贞的府上度日。据王军台说,这两个孩子读书都很勤奋。”
贺六答道:“是,皇上。《大明律》就是这么写的。”
嘉靖帝道:“别忙谢朕。贪贿八百两,还是是犯了重罪的。极刑可免,活罪难逃。着即免除严世藩统统官职,发三千里,流徙雷州。”
嘉靖帝说完这话,贺六心头一动:皇上莫不是要让我在陆炳身后,接任批示使一职?若真如此,天字号密档房中的那段陈年旧案,便能水落石出了!
嘉靖帝问贺六:“遵循《大明律》,贪贿多少两银子往上是极刑来着?”
嘉靖帝笑道:“如果换做徐阶,他绝对不会这么说。这就是为甚么,你永久只能做锦衣卫――朕的家奴,而徐阶却能当内阁的次辅。你对朝局,还是不懂啊!”
一曰思变:退下来就有机遇渐渐看,渐渐想本身今后该如何办,这叫思变。
一曰思退:躲开是非窝子,退到别人不重视你的处所,这叫思退。
侍立一旁的贺六心中暗笑:堂堂天子,真能闭着眼睛说瞎话。皇上已然起了倒严的心,又怎会真的再用严世藩?
严嵩用的是以退为进的体例。
嘉靖帝又道:“嗯?贺六,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