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侍郎家的二公子林权对徐璠说道:“我传闻今夏兵部造办处的染料采办都做完了。徐大哥那两家染料局赚了多少银子?”
贺六给儿子倒了杯水,转头对老胡说道:“恩科会试的诸般事件,都安排安妥了。应当出不了甚么岔子。”
徐公子的酒友们陆连续续的都到了。这些酒友,有张党官员的子侄,也有高党官员的子侄。任本身的父辈们在朝堂上争来斗去,他们这些做子侄的之间干系倒是敦睦的很。一起喝喝酒、斗斗蛐蛐、赏赏伶人,偶尔还会联手做做买卖。
此人恰是当朝首辅徐阶之子,徐璠。
徐璠偶然功名。只想借着父亲的光,做个安闲的安逸衙内。他曾跟本身的老婆说过:“父亲是嘉靖二年的进士。现在贵为首辅,可又能如何样呢?整日在朝堂上如履薄冰,就怕说错一句话,走错一步路。都道是仕进好,我倒看不出这仕进有甚么好!让我去挤破脑袋考科举当官儿,不如杀了我痛快。”
徐璠点点头:“晓得,那家堆栈的掌柜仿佛是姓陈吧?”
徐璠答道:“拼集着赚了个三千多两。加上夏季那一次采办的红利,扣除伴计们的人为、铺面的开消,到了年下倒也能剩下五千两银子的赚头。”
林二公子点头:“咳。那才几个银子?不是我说,你爹贵为首辅,随便跟兵部、工部打声号召,给你些大买卖做,你就能赚个盆满钵满!五六年前,北直隶巡抚吴书剑的公子吴庆,手里的商行有几十家。随随便便跟官府做一笔买卖,就有几万十几万银子的进项。”
朱汀道:“咳!我爹虽说做着锦衣卫左都督,名义上是锦衣卫的头儿。可在锦衣卫里,到处受贺老六的架空。他白叟家白日在衙门里受了气,早晨回家倒要拿我当出气筒。动不动就骂我不消功读书没出息。”
都城城北,云来酒楼。
香香不欢畅的说道:“爹,就你弊端多。我胡爷爷都没说甚么,你倒嫌我做的菜咸。”
酒楼二楼的雅间当中,一个三十来岁的公子正苦等着本身的一众酒友。
他穿着华贵,气度不凡,不似平常富户家的公子,倒像是勋贵以后。
朱汀道:“咳!这有何难,开堆栈嘛,不过是让部下伴计将客房打扫洁净些。眼下恩科大比期近,会有无数外省举子涌入都城。进了京,就要找堆栈落脚。那枫林堆栈邻近贡院,地界那么好,定然要客满的!徐大哥接下来,先赚举子们这一两个月的快钱。如果恩科大比结束,你不想接着开这堆栈,再转手给别人就是了嘛。”
贺府饭厅,饭菜上齐。贺六问香香:“哪几个菜是你炒的?哪几个菜是你娘炒的?”
徐璠道:“甚么买卖?我先说下,那些不干不净、犯国法的买卖我可不干。我爹太珍惜本身的名声了,要让他晓得我做了犯国法的买卖,说不准会打断我的腿。”
朱汀给徐璠斟了杯酒:“瞧徐大哥这话说的,我还能让你去拐卖妇女、发卖人丁不成?是这么回事。都城西南的枫林堆栈您晓得吧?”
饭桌之上,公子哥们有一搭无一搭的说着话。朱希孝家的公子朱汀却埋头喝着闷酒。
老胡拿起筷子:“我倚老卖老,先动筷子尝尝我乖孙女的技术!”
徐璠摇了点头:“你爹也是的,没事儿找甚么贺老六的茬儿?贺六做了多少年锦衣卫了?他在锦衣卫里权势盘根错节。连我爹这个内阁首辅都要给他三分薄面。你爹虽说是左都督,倒是锦衣卫里的新官儿。偶然候啊,这新官儿上任三把火,烧了不该烧的人,倒要引火烧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