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鲸道:“不如找个大夫,给他瞧瞧疯病。开药调度调度,说不准他的疯病散了,就能按我们教他的话招认。”
冯保心中暗道:本来是这么回事。王大臣说的不像是谎话。
张居正一口茶呛到了嗓子眼!
冯保道:“你晓得我是谁?我是朝廷的辅政大臣、司礼监掌印、东厂提督寺人冯保!我说话,向来一言九鼎!”
冯保气的七窍生烟。他的干儿子张鲸对他说:“寄父,依我看,他不像是装疯,倒像是真疯。给他上刑没多大用,锦衣卫那边不是赵十二爷亲身给他上的刑么?还是何如他不得。”
那个不知,他这个东厂提督寺人跟高拱有大仇?
冯保道:“还想不想挨打了?”
王大臣面前一亮:“真的?”
冯保的确很聪明!可惜,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王大臣的答复,让张居正差点把茶全喷出来!
王大臣只是个边镇的底层小武官,没有半分的见地。他听信了冯保的话。
王大臣如果在东厂手里开了口,说是高拱教唆。未免有人会说冯保公报私仇,刑讯诱供。
冯保在东厂给王大臣上了整整一天的刑,王大臣还是反几次复唱那几句词儿:“俺叫王大臣吖,家住常州武进县啊!嘿啊,万众一心兮啊,进皇宫啊!
冯保点点头:“成,你去找几个郎中来。”
冯保问张鲸:“那如何办?”
冯保道:“你听真了!你叫王大臣,却不是甚么蓟州镇的亲兵!你是河南空中的江湖游侠!前任首辅高拱的家人找到了你,给了你三万两银子,教唆你入宫行刺皇上!”
张居正走后,冯保问王大臣:“你之前就有疯病么?”
锦衣卫的大刑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东厂的大刑亦是如此。
张居正道:“冯公公,我随你一起去。”
冯保闻言大喜:“好!我们顿时去东厂,提审王大臣!”
当着锦衣卫和三法司的面儿,王大臣如果供出高拱,总没人说三法司、锦衣卫、东厂五家同谋,刑讯诱供吧?
算了算去。世人会以为,派王大臣入宫行刺皇上的最大背景,是我张居正!
张鲸道:“张首辅、冯公公,王大臣的疯病好了!他刚才吵吵着说要见管事儿的呢。”
二人来到东厂刑房。
冯保道:“哦?那你儿子呢?还在蓟州?”
王大臣叹了声:“在就好了!三个月前,我受命带着我儿子和五十名袍泽巡边。偶遇一小股前来袭扰的瓦剌马队。我儿子让瓦剌马队给杀了!我悲伤欲绝,得了失心疯。时好时坏。我们营的掌营吴惟忠大人念及我是戚家军老兵,没把我送回客籍。只让我在蓟州保养。哪曾想,我犯了病,稀里胡涂的,带着刚发的十几两饷银,从蓟州走到了都城。又稀里胡涂的进了皇宫。”
冯保笑了笑:“如许吧,我对你说一句话。你照着我说的,再说一遍!只要你照着说了,我不但不会打你,还会给你个官儿做!你不是常州武进县人么?事成以后,我让你做武进县令,让你衣锦回籍!”
张居正则举起桌上的茶盅,喝了一口茶。
王大臣道:“之前倒是没犯过疯病。我有个儿子,二十岁。我深思,人到二十岁,总要有个端庄谋生。因而我让他来蓟州投了军。营里管着分拨人手的镇抚念及我是浙江抗倭期间的老兵,就照顾我儿子,让他直接在我部下做了亲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