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六道：“张先生不必伤感。我想，大明真正闪现承平乱世之时，皇上会赐您告老，到当时，您便能够风风景光的衣锦回籍，终老故乡了。”
张居正道：“因为他是我的爱徒！辽王爱屋及乌，恨屋亦会及乌。辽王恨我，就会像恨我一样去恨我的门生。可惜，终究向金寿生动手的，不是辽王，而是荆州府同知穆盛。幸亏，你老六识大抵，顾大局。将暗害金寿生的罪名，扣在了辽王头上。”
吕桅道：“禀首辅，张老太爷仙去，全城百姓闻之，无不哀思万分。下官索性命令，让他们尽着素缟，记念张老太爷。”
出发前一天，张居正找到了贺六。他问道：“老六，五年前，你把金寿生的尸身埋在那里了？”
在家呆了七天，头七已过。张居正要踏上回京的路程了。
张居正一进家门，就扑倒在棺材旁，痛哭流涕。他整整哭了半个时候。哭完以后，他因哀思而面色煞白，狂吐不已。直把黄胆水都给吐出来了。
贺六见张居正动了真怒，赶紧呵叱吕桅：“吕知府，你还不从速出张布告，让老百姓都换下素缟？”
张居正进了荆州城，见满城之人尽着素缟。他指了指老百姓的衣服，问吕桅：“这如何回事？”
张居正道：“你说的没错。派金寿生来荆州之前，我瞻望辽王会对他倒霉。我当时乃至盼着辽王会对他倒霉。到当时，我就有了惩办辽王的来由。唉，要做大事，就必必要学会弃取。为了新政，我只能忍痛舍弃我的这个门生。”
张居正点点头：“你前面带路，带我去金寿生的坟上看看。”
这位吕知府，竟然号令全城百姓一概着素缟，为张家老太爷守丧。
贺六道：“张先生为甚么必然要舍弃本身的爱徒？拿其他的户部主事做弃子不好么？”
出得高府，张居正对贺六感慨道：“实在，高拱不算一个好人。”
贺六领着张居正，来到苍云岭。苍云岭的东面，有一座坟。坟前立着一块碑。上面大书“隆庆五年殿试榜眼，进士落第，户部湖广清吏司主事，金寿生之墓。”
张老太爷的棺材，正停在大厅之呢。为防尸身腐臭发臭，棺材表里，放着很多的冰块。
贺六帮张居正在墓碑前摆上一应祭品。张居正亲身给金寿生烧了一串纸钱。
张居正拍了拍贺六的肩膀：“老六，做人啊，凡事但求问心无愧这四个字。为了拿到朝廷中至高的权益去推行新政，我又何尝没行过诡道呢？你觉得我这趟南行，只是为了给父亲奔丧？我是想借着这个机遇，到外省走一走，看一看，巡查一番。看看我耗尽毕生精力所推行的新政，是否真逼真切给老百姓谋了福。”
首辅衣锦回籍，全部荆州城都颤动了。
张居正跟贺六下了苍云岭，回到荆州城。第二天，他们踏上了回京的路。
出荆州城的时候，张居正随口吟诵起贺知章的诗：“少小离家老迈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了解，笑问客从那边来。我为官大半生。对于故乡来讲，我只算个过客。或许，下次回籍时，我已经变成了一具生硬的尸身。。。”
之前的荆州知府魏尚勋是个好官。现在的荆州知府吕桅，倒是个只会拍马屁的庸官。
贺六叹道：“唉，栽赃谗谄，是锦衣卫的本行。张先生，我这平生，做了太多栽赃谗谄的事。不过，我敢包管，我栽赃的，都是恶人，谗谄的，都是赃官。我是问心无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