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甚么你贺六一个抄家官儿出身的家奴,能够执掌锦衣卫几十年,又是受封太子少保,又是受爵镇山侯?
一个时候后,王之祯撑着一把油纸伞,护着贺六走进了北镇抚司诏狱。
贺六有些不信:“不成能的。陆纨是陆炳老批示使的嫡孙,我老兄弟陆四的宗子!他如何会干监守自盗的事情?”
贺六体贴的问:“你们没给他上刑吧?”
王之祯、骆思恭急仓促的走进了大厅。
诏狱甲字十三号牢房里,陆纨穿戴一身小旗皂服,躺在枯草上,闭目养神。
贺六凝睇着陆纨:“你长的还真像你的祖父。”
王之祯道:“徒弟,门徒已经查明。五天前的夜里,南镇抚司小旗陆纨伶仃看管武库。有严峻的作案怀疑。”
刘守有笑道:“请张公公附耳过来。”
骆思恭答道:“看押在北镇抚司诏狱中。”
刘守有笑道:“只要张公公将我刚才说的话,说给皇上听,皇上就算不认定贺六是主谋,也会对贺六起三分的狐疑!”
陆纨闻言,没有搭话。
转头,贺六号令王之祯:“去掉陆小旗的脚镣、手镣。你们都出去吧。”
张鲸跟刘守有一番私语结束,张鲸喜滋滋的给刘守有倒上了酒:“刘批示使真乃当世孔明!奇策!奇策也!”
贺六叹了声:“唉,他如何会晓得我的良苦用心啊。陆纨现在那边?”
张鲸吹嘘刘守有:“以刘先生的战略,做了二三十年的锦衣卫批示使真是屈才!您应当入内阁,做阁老才对!以您的才干,若能入阁,或许功业不在甚么徐阶、高拱、张居正、申时行、王锡爵之下!”
陆纨闻言,没有答话。只是懒洋洋的站起家,给贺六作了个揖。
我刘守有乃是名臣之子。几十年来却只能空挂着个批示使的虚衔,没有半分实权,被你紧紧压在屁股底下。
一身布衣的刘守有把玩动手中酒杯,凝睇着亭外的秋雨,笑了一声:“呵,都道是一场秋雨一场寒。这场雨过后,恐怕宫里的针工局,就要预备皇上、娘娘们过冬的棉衣了。”
张鲸闻言大惊:“你的意义是,我们另有机遇?”
贺六瞪了王之祯一眼。王之祯不再说话,只好走到陆纨面前,去掉了他的枷锁,而后跟几名力士齐齐退出牢房。
与此同时。贺府。
贺六道:“贤侄,委曲你了!”
一头白发的刘守有,轻笑一声:“呵。张公公,我早已不是锦衣卫的批示使了。此后,你称我守有便是。至于皇宗子被杀的案子嘛。人嘴两张皮,能不能让皇上思疑贺六是主谋,还不是张公公你上嘴皮一碰,下嘴皮一嗑的事儿?”
贺六道:“走吧。去诏狱,我去见见他。”
刘守有倒是很有自知之明。他自谦的说道:“我的智谋,不过是整人的小聪明罢了。跟历代首辅的大聪明比拟,实在不值一提。只不过,我一向不甘心,这么多年来没能胜贺六一局。”
贺六坐到陆纨面前:“我晓得,你这是在抱怨我这些年一向压着你,不让你晋官。”
王之祯怒道:“大胆!见到六爷,你敢不可礼?”
我刘守有死之前,定要胜你贺六一遭,比及下了地府,才气瞑目!
陆纨半阴不阳的说:“我如何敢抱怨六爷。皇上的圣旨里都说了,您老是大明建国以来,锦衣卫中功绩第一!功绩比祖师爷毛骧,我祖父陆炳加起来都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