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枝袖箭可不是射向陆菲青,人影一闪,有人伸手把袖箭接了去。那人一长身,张口便欲叫阵。陆菲青纵身畴昔,低声喝道:“别出声,跟我来!”那人恰是李沅芷。窗内毫无动静,没人追出。
陆菲青拉着她手,蛇行虎伏,潜行窗下,把她拉入本身店房。灯下一看,见她已换上了夜行装束,但还是男装,也不知是几时预备下的,脸上一副跃跃欲试的神情,不由又好气又好笑,当下庄容说道:“沅芷,你知那是甚么人?干么要跟他们脱手?”这一下可把李沅芷问得张口结舌,答不上来,呆了半晌,才内疚道:“他们干么打我一袖箭?”她自是只怪别人,殊不知本身偷听旁人阴私,已犯了江湖大忌。陆菲青道:“这两人如不是绿林道,就是帮会中的。内里一人我晓得,武功决不在你师父之下。他们定有急事,是以连夜赶路。这枝袖箭也不是用心伤人,只不过叫你别多管闲事。真要射你,怕就一定接得住。快去睡吧。”说话之间,只听开门声、马蹄声,那两人已缓慢走了。给李沅芷如许一闹,陆菲青心想这时去会老友,多有不便,也不追出去相见。
黄衫女郎见一个仙颜的汉人少年痴痴相望,脸一红,叫了一声“爹!”一个身材高大、满颊浓须的回人拍马过来,在李沅芷肩上悄悄一拍,说道:“喂,小朋友,走道么?”李沅芷“唔”了一声,还没会心本身女扮男装,这般呆望人家闺女可显得非常轻浮无礼。那黄衫女郎只道李沅芷心存轻浮,手挥马鞭一圈,已裹住她坐骑的鬃毛,回击一拉,顿时扯下了一大片毛来。那马痛得乱跳乱纵,几乎把她颠上马来。黄衫女郎长鞭在空中一挥,噼啪一声,扯下来的马毛四狼藉飞。
一句话提示了陆菲青,他一拍大腿,说道:“啊,老胡涂啦,如何没想到‘千里接龙头’这回事。”只因心中挂着本身的事,尽往与本身有关的方面去推想,那知全想岔了。李沅芷道:“甚么‘千里接龙头’?”陆菲青道:“那是江湖上帮会里最昌大的礼节,凡是是帮会中行辈最高的六人,一个接着一个前去驱逐一小我,最昌大的要出去十二人,一对一对的出去。当今已过了五对,那么前面必然另有一对。”李沅芷道:“他们是甚么帮会?”陆菲青道:“这可不晓得了。”又道:“你看西川双侠和那驼子都是这帮会的,阵容当真非同小可。千万别再招惹,晓得么?”李沅芷嘴上承诺,内心可大不平气,一心要看看前面来的又是多么样人。
待得渐行渐近,只见数十匹骆驼夹着二三十匹马,乘者都是回人,高鼻深目,满脸浓须,头缠白布,腰悬弯刀。回族贩子从回部到关内做买卖,事属常有,陆菲青也不觉得意。俄然间面前一亮,一个黄衫女郎骑了一匹青马,纵骑小跑,轻驰而过。那女郎秀美中透着一股豪气,光彩照人,当真是丽若冬梅拥雪,露沾明珠,神如秋菊披霜,花衬温玉,两颊晕红,霞映白云,双目炯炯,星灿月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