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余鱼同道:“求求你杀了我吧,我死在你手里,死也甘心。”骆冰听他言语还是不清不楚,肝火更炽,拈刀当胸,劲力贯腕,便欲射了出去。余鱼同颤声道:“你一点也不晓得,这五六年来,我为你受了多少苦。我在太湖总香堂第一次见你,我的心……就……不是本身的了。”骆冰怒道:“当时我早已是四哥的人了!你莫非不知?”余鱼同道:“我……我晓得管不了本身,是以总不敢多见你面。会里有甚么事,总求总舵主派我去干,别人只道我不辞辛苦,全当我好兄弟对待,那知我是要躲开你呀。我在内里驰驱,有那一天那一个时候不想你几遍。”说着捋起衣袖,暴露左臂,踏上两步,说道:“我恨我本身,骂我心如禽兽。每次恨极了时,就用匕首在这里刺一刀。你瞧!”昏黄星光之下,骆冰果见他臂上斑班驳驳,尽是疤痕,不由得心软。
周仲英突见飞刀掷到,大吃一惊,毫无防备之下不及抵挡,仓猝俯身在马背上一伏,飞刀从背上掠过。在他背后的二弟子安健刚忙挥刀挡格,飞刀斜出,噗的一声,插在道旁一株大柳树上,落日如血,映照刃锋闪闪生光。周仲英正要喝问,骆冰已张口痛骂:“你这沽名钓誉、狼心狗肺的老贼!你们害我丈夫,我跟你这老贼拚了。”她边骂边哭,手挥双刀纵顿时前。周仲英给她骂得莫名其妙。安健刚见这女人骂他师父,早已按捺不住,挥单刀上前迎敌,被周仲英伸手拦住,叫道:“有话好说。”
余鱼同仍然抱着她不放,低声道:“我也想得你好苦呀!”骆冰羞愤交集,反手重重在他脸上打了一掌。余鱼同一呆。骆冰在他胸前又是一拳,摆脱他度量,滚到一边,伸手便拔双刀,却拔了个空,本来已被余鱼同解下,又是一惊,忙去摸囊中飞刀,幸喜尚剩两把,当下拈住刀尖,厉声喝道:“你待如何?”
周仲英喝道:“大师站在这里干么?快去催健雄来。”说话未毕,孟健雄已自内里奔进,叫道:“师父返来了。”周仲英一跃而起,嘶声问道:“是谁漏了风声,你说,你说……”孟健雄见师父气得话都说不出来,和常日豪放安闲的气度大不不异,那边还敢直说,踌躇了一下道:“是鹰爪子本身找到的。”周仲英左手一把抓住他衣领,右手挥鞭,便要劈脸打去,终究强行忍住,怒道:“胡说!我这地窖如此奥妙,这群狗贼怎会找到?”孟健雄不答,不敢和师父目光相对。周大奶奶听得丈夫发怒,携了儿子过来相劝。
骆冰和余鱼同怕碰到公门中人,尽拣偏僻巷子奔驰,不数里天已全黑。塞外各处萧瑟,那边来的宿店,连一家农家也找不到。幸亏两人都曾久闯江湖,也不在乎,在一块大岩石边歇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