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装潢古朴讲求,小叶紫檀雕成的镂空八角屏风前端坐着一个身挂佛珠的银发老妇,恰是吴府的老太君。
婵儿贴紧安遥,轻声奉告来人身份。
萧浅云盛出一碗松茸羊肚菌炖鸡汤,端到老太君面前。
为首之人是吴夫人身边的管事庄嬷嬷,也是吴夫人的陪嫁丫环。
吴夫人带着女眷们存候作揖,恭敬守在老太君跟前,这才命人上菜。
老太君的房门终究开了。
吴夫人亲身揭开了第一个炖盅,顷刻间香气四溢,南瓜山药金饰,鳖肉几近化在粥里,看得出是花了时候和心机炖制的。
又是红桃?看来本身还是过分仁慈了。
庄嬷嬷忍不住调侃起来,“若我不来,料您也记不起这茬!堂堂少夫人竟然去钻狗洞,像个甚么模样?”
这道菜可谓色香味全无,如何敢端上老太君的饭桌?!
不知是不是吐得过了,背面的几道菜肴,老太君一闻气味就赶紧摆手。
安遥和婵儿繁忙了一宿,刚返来就见这么大的阵仗。
统统筹办伏贴,安遥却没找着。
本来是吴夫人的亲信,看来来者不善。
庄嬷嬷将人奉上了马车,又赶回宁寿堂里复命。
吴夫人腹诽:这安遥果然不是省油的灯,不知天高地厚的乡间丫头,竟胆敢直接给老太君献膳!诶?庄静娴不是已经将她赶走了吗,如何做的菜?
庄嬷嬷刚措置完忘月居的费事返来,一听这话顿感奇特,忙问:“厨娘?哪儿来的厨娘?”
世人扛起软轿,满腹迷惑地奔着后门而去。
只见瓷盅底部绘有几瞥青荷莲叶,中心立着一朵红色花苞。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本来安遥昨夜出府是采买食材去了,吴夫人端倪间划过一抹不安。
说完非常干脆地走向软轿,掀帘坐了出来,留下几个粗使婆子面面相觑。
一转头,忘月居这主仆俩正站在门边呢!
“恰是呢,四少夫人昏倒了三日,昨儿才醒,听闻老太君胃口不佳,便带着奴婢出府选了些上好食材,守着炉灶熬了一夜的羹汤。”
这位四少夫人如何不按常理出牌呀?那捆人的绳索和塞嘴的毛巾都白筹办啦?
今早她跟婵儿一同将菜肴送去后厨时,薛管事也只当是哪房寻来的厨娘,哪曾想到她就是新进府的四少夫人!
薛管事从最后一名丫环手中接过一个广口白瓷盅,放在桌上,“还剩最后一道,是位厨娘做的。”
她虽面色惨白,却妆发齐备,腰板挺正,身边立着几个近身侍婢。
庄嬷嬷似是感觉本身说多了,当即收口,“这是与不是,您也不必跟我啰嗦,夫人体恤您身子孱羸,赏了个清净的处所给您好好养病。”
老太君捏停止绢抵在胸口,在世人体贴的眼神下,拿起瓷勺,缓缓舀了一口。
该来的,公然还是来了……
她本想搀扶自家外甥女做四少夫人,谁知一夜生变,竟被这乡间丫头抢了空子。
“乖。”鸡汤光彩橙黄,香味浓烈,老太君端倪微有伸展,举勺悄悄尝了一口。
“母亲,这是鳖鱼山药南瓜粥,用的都是最新奇的食材,您尝尝看。”
可主仆二人却表示得格外沉着。
安遥一眼便认出了对方,恰是那日晕倒前,用婵儿威胁本身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