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端了啊。”见对方非常受教，元灵均扬起笑容，龇出洁白的贝齿，作弄人的神采呈现在那张看似有害的面庞上。
剑尖直指对方。日夜生寒意，剑气直逼民气。“——啊！”侍女们俄然惊声大呼，纷繁朝后退出去。
“小人、小人……”宋小巧磕磕巴巴，半晌也没有抖落出一句整话，宫人切磋的眼神让他无地自容。
那是一把散着古朴之气的青铜剑，宋小巧没有拿过剑，只见过结绮堂的优僮在湖边舞剑，挥耍的招式威武不凡，即便不兵戈，也能健旺体格，宋小巧常常见了都心生畏敬。
“小人……宋……宋小巧。”
他穿戴红色里衣，站在屏风旁，梢微湿，有小小的水滴落在地上。元灵均只看了一眼，持续拭剑。樊姜煞费苦心肠为她谋齐截切，婚姻、子嗣……
“欺人太过！”元灵均神采一变，将笔朝门掷去。大师都停动手中的活，屏气凝神。
松寒堂的乐声在黑夜来临时准期响起，临光殿中的侍女闻声歌吟，似被本身的歌声传染，沉浸在一片欢声笑语。≥≧
不消剑的人拭剑不感到荒诞吗？宋小巧迷惑地眨眨眼。
内里大抵起了风，大片大片的杏花从门外一股脑全飞出去，遍及戾气的森寒之刃和料峭春季胶葛在一起，刚柔并济，正殿亮光的墙壁上，清楚地映着元灵均的身影。
暗色包裹的殿外，一名少年瑟缩着移步出去，大口喘气着，大抵还没有从方才的惊吓中回过神，神采惨白得吓人，双肩狠恶地颤抖着。
狼籍的脚步声在靠近临光殿这边的时候消逝，模糊能闻声来人和值夜宫婢的低声扳谈，随后，殿门启开，一只绣履跨过门槛，一顷刻间，青铜剑“呛哴”刺出，先于来人达到堂室门口。
在嬷嬷的叮咛下，内侍引着宋小巧退至后殿沐浴换衣，宫婢们也清算好书案退守殿外，一列内侍捧着烛台鱼贯而入，昏昏殿宇，瞬息间烛灯百盏，照得高低透明，好像白天。
宋小巧依言做了，不住地抖，嘴唇变成了惨红色。“不要晃来晃去的，我剑术不精，万一不谨慎削下你的脑袋如何办……惊骇没用，这是孤的号令，你没闻声吗？”元灵均冷着脸吼了一声。
元灵均蜷坐在褥垫，用一块纻布擦拭着青铜剑，这把青铜剑固然是镇邪镇宅的宝贝，却也抵不过王宫的煞气，但是吊挂青铜剑在此不恰是为了驱煞吗？元灵均气得牙齿颤抖，把青铜剑擦拭一遍又一遍，直到剑刃在烛光下暴露寒意和锋芒，才暴露对劲的笑容。她在等候，把煞气驱离身边。
结绮堂的男人元灵均一个也不熟谙，但宋小巧此人，在她刚回到王宫当时见过几面，大寒天穿戴飘若蝉翼的绡革金线纱衣，盘桓在亭阁湖水畔，行走时身材灵动轻逸，宫中的乐伶优僮纷繁仿效，也无人能穿出他的半分缥缈。
元灵均搁笔，扭了扭酸麻的手腕，再次拿起笔，一手捧着下颌，“真想出去看看，但甄老头说了，我今后都不能再外出了。北国的山川江海，美人绮姝，都走遍看遍了，小石头说陇西四周环山，怪石嶙峋，风景和南朝大相径庭。”元灵均双眼晶晶亮，“我还听小石头说，陇西蜀国的江陵王和皇太孙也是爱玩爱吃的美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