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斩官看了眼天气，只见天空乌云密布，模糊可见雷光闪过，传来霹雷巨响。
高台上，浣之章扬天长叹，曹明欣已经吓得神采惨白。
“现在甚么时候了？”监斩官问向身边的司时官。
极度磨练刽子手的伎俩，同时又极度磨练刽子手的内心本质。
“奉天承运天子，敕曰，常州知府李志芳、卢州知府贺西年，尸位素餐，放纵刺客，孤负皇恩，着撤职查办、抄没产业、正犯及三族家眷发配宁古塔戍边。
钦此。”
“好！”台下百姓顿时欢声雷动，展露笑容。
砍下的人头堆在台子四周，垂垂垒起小山。
“代天子教养万民，恰是尔等官吏职责地点，你身为管江苏清吏司郎中，更是要将此铭记于心，怎可将百姓为猪狗？”四阿哥冷冰冰的说。
法场前都是泥土，被雨水一浇，就成了烂泥地，那和尚便安然坐在泥中，浑身衣物都被大雨淋透，法衣散落在地上，上面满是泥足迹。
“是！是……微臣知错。”
但和尚的面庞却波澜不惊，好似在佛前早课，无悲无喜，宝相寂静。
另有人拿了瓶瓶罐罐，去接那些犯人的血液。
四阿哥看向说罢，看向本身身边，三个兄弟全都不在，四阿哥心中不免有些恋慕他们。
另有人去台子旁，捡凌迟割下来的肉片，如同捡菜叶子般放在篮子里。
跟着行刑持续，四周百姓喝采的声浪也一浪高过一浪，好似在看马戏演出普通。
“回大人，中午刚到。”司时官答道。
大雨准期而至，斗大的雨点砸的瓦片劈啪作响，六合间响成一片。
四阿哥打量那和尚半晌，只见他年纪六十摆布，髯毛纯白，皮肤干枯，一身法衣倒是金丝缝制，看上去是个得道高僧的模样。
另有小商贩趁机兜售凉茶、瓜子，采办者络绎不断，发了笔小财。
“不必了，这个和尚我熟谙，”四阿哥道，“他是灵谷寺的普善和尚，大抵是来超度逝者的，便让他去吧。”
四阿哥吸了口气，缓缓点头，毕竟公开行刑就是为了震慑百姓，没人观刑，哪怕康熙嘴上不说，内心也不会欢畅。
离法场二十步外，成百上千的百姓围在一旁观刑，神采木然。
这便是祭天肉，是凌迟的第一刀。
其要求之高，比外科大夫都要高出很多。
监斩官点点头，严肃的喝道：“行刑！”
第二刀，叫“遮眼罩”，刽子手把犯人头上的肉皮割开，耷拉下来遮住眼睛，制止犯人与刽子手四目相对。
大雨冲散了血迹，也压下了犯人的哭喊。
监斩官吓了一跳，赶紧拱手道：“微臣知错。”
接着四周满是噼里啪啦，如金戈铁马普通的声响。
“啊！”那边曹明欣一声惨叫，接着一块肉，便被抛上天去，他的大腿顿时流下血来。
江宁法场上，顿时响起压抑的哭声。
“好雨。”四阿哥感慨。
“殿下，那边有小我。”监斩官指着法场前面道。
哪怕是冰山脸的四阿哥，看到这一幕，也不由微微皱眉。
围观的百姓们纷繁回家避雨，小商贩们也纷繁收摊，密密麻麻的人群散去，暴露蜿蜒空旷的青石板街道，六合浊气也为之一清。
监斩官看到四阿哥神情，奉承的笑道：“殿下若感觉这些百姓碍眼，微臣派人将他们轰走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