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听人群中有人惊呼道:“你看他们身下,那是……那不是血么?”人群随即哗然,那小厮被老头的一颗白头挡住视野,也看不见身下的环境,但觉自小腹以下的衣衫一片湿热,用手一抹,满是黏稠的液体,拿到面前一看,不是血是甚么?
这话一出,四下顿时一片哗然,四周的人异口同声地嘀咕起来:“撕脸魔……撕脸魔……”不过半晌间,这三个字已然一传十、十传百,全部秦淮河边的人群都随之哗然起来,仿佛是着了魔普通,大家脸上都是一片惊骇之色。不到半晌,一人带头叫了声“哎哟!”随即捧首就跑,旁人也随之反应过来,尖叫着往四下奔逃。一时候,全部秦淮河边乱成一锅粥,有被挤下河的,有被推倒踩踏的,纷繁哭天喊地,哀嚎声直上云霄。
那小厮见这说话男人做儒生打扮,不由微微点头,心道:“这话说得不错,读书人公然要比我们明白事理很多。”哪知那老头挤开人群,竟往那男人这边走来,男人说话间竟没重视,刚巧挡住老头来路。老头也反面他客气,伸手便在那男人肩上一推,男人猝不及防,踉跄间脚下一崴,脑袋正巧撞上身边少妇的额头上。
那公差看得细心后,沉默半晌,蓦地苦楚地嘶吼一声,掉头就跑,但是四周都是狼籍的人群堵来路,他当即毫不踌躇地飞身而起,径直跳进了秦淮河里。
那小厮身在人潮,花了一顿饭的工夫,才走出十几步间隔,抬眼一望,已到了朱雀桥头,过桥便是乌衣巷口。却见丈许宽广的桥上,竟挤满上百人,当中有大半是在桥上立足玩耍,抚玩秦淮河上来往的花船。又等了好久,那小厮好轻易才上得桥来,也不知是本身跟着人潮走上来的,还是被人潮挤上来的,一时候四周八方都是旁人的口耳眼鼻,往本身头脸上喷来各种异味的热气。
少妇闷哼一声,伸手抚额,倒也不说甚么,那男人却已破口痛骂起来,张嘴便是连续串贩子粗鄙俚语。那小厮固然整天与仆人马夫等人厮混,但现在听男人的这番骂词,竟有很多是本身从未听过的,其言辞甚是暴虐,不由有些惊诧。他当然不晓得读书人不但仅是事理明白很多,骂起人来也要比凡人短长很多。
“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落日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平常百姓家。”
目睹火伴跳河逃命,其他几名寻街公差一时还没回过神来,便有一道玄色的身影划过夜空,如同寒鸦般凄冷无声,悄悄落在桥上。在场虽有上百人,混乱中竟无一人瞧见他是从那边而来。但见此人双脚一粘地,便顺势蹲下身子,去查探地上那老头,乃是个身材发福的中年男人,一张脸倒是棱骨清楚,仿佛只剩皮包骨头,和略微肥胖的身材极不相称。
世人这才看清,目睹这男人不过三四十岁年纪,头发已是斑白之色,乱蓬蓬地堆在头顶;一双眼睛又红又肿,仿佛好些日子没睡过觉普通,但是目光转动间,却流暴露一股摄人的精光。只听他自言自语般地说道:“很好!很好!这已经是第三十一个……这个案子,倒是越来越风趣了。”
四下顿时一阵喝骂,被挤翻了好些小我。那小厮连退数步,接连撞开好几小我,忽觉后腰一痛,倒是被那老头推挤到桥边,腰身撞上了雕花的石雕栏,上半截身子随以后仰出去,探到了河面上。只听“噗通”一声,一物滑落入水,倒是他手中那盒月饼拿捏不住,掉落进秦淮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