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微微一笑,傲然说道:“此番‘太湖讲武’之嘉会,玄武飞花门既是以朝廷的名义一统江湖、号令群雄,那么全部中原武林自当焕然一新,由此斥地出一番新局面、新气象,又岂能换汤不换药,相沿畴昔以地区分别各帮各派的成规?”
谢贻香倒是没想过这个题目,略一思考,当即答复道:“天然是以地区分别。”却见叶定功缓缓点头,放下筷子说道:“这倒是江湖上一贯的归类体例,却不成取。一来很多帮派的权势遍及中原各地,难以用地区界定,比方丐帮和江海帮,前者总舵虽在洛阳,权势却在黄河以北;后者总坛设在镇江,门下弟子则行走于三江五湖间。若以地区界定,他们该当属于哪一州哪一府?”
“二来以本朝两京十三使司为例,各地帮派的数量、范围和武功实在存有高低之别,如果严格遵循州府区县分别,便会令各地武林的气力难以均衡,埋下恃强凌弱的隐患。说得浅显些,便是没法做到一碗水端平。”
叶定功顿时哈哈一笑,说道:“谢三蜜斯问得好!要晓得你说的这一派之以是能有本日之盛况,说到底不过是江湖各路朋友的抬爱,再加上各种戏文评书的大肆吹嘘,这才气让此派与武当并列,收成了一个‘泰山北斗’的浮名。殊不知此派是以得名,却上不思报效朝廷,下不思布施百姓,单是日进斗金的香火钱还不敷,凡是朝野间有人提及其名,便要跑来欺诈收钱,似这等忘恩负义、忘本逐末之举,江湖上早已是骂声一片。以是此番‘太湖讲武’并未聘请此派,不但是我玄武飞花门乃至朝廷的意义,更是武林中统统帮派的共同心声;在我叶或人的江湖里,这一派从本日起,便被武林除名了!”
“又比方武当一派,如果追本溯源,早在春秋年间便有与李耳齐名的道家祖师‘文始真人’尹喜在武当山建派,待到东汉末年,已构成一整套道藏与武功世代传承,这才逐步演变成了本日的武当派;凡是武当弟子,所学武功皆出于此,可谓同宗同源。以是此类江湖帮派,则是‘门派’,其数量约占全部武林的六成。”
这话一出,叶定功顿时一愣。他倒是没考虑过这个题目,仓猝替本身斟了一杯酒,笑道:“老弟此言差矣,我玄武飞花门是替朝廷效力,背后更有亲军都尉府乃至天子本人,又岂能和那些江湖上的泥腿子相提并论?”
最后叶定功便总结说道:“所之前来插手‘太湖讲武’的一百七十多个帮派、一万两千余众,总而言之便可分别为‘三显一隐一帮’。除了极个别的帮派实在没法赴会,此番起码也覆盖了天下帮派的八九成之多。”
听完叶定功的讲解,谢贻香才晓得此次“太湖讲武”的阵容竟有如此之大,不由得暗自心惊。但是细心一想,她又忍不住问道:“话说武林中另有一派,夙来与武当并驾齐驱,被称为中原武林的‘泰山北斗’,但叶大人方才却并未提及。不知是他们不肯前来赴会,还是叶大人底子便没聘请他们?”
先竞月当即无语,尽管低头用饭。话说早在前来太湖的路上,他便和谢贻香有过商讨。要晓得庙堂之高、江湖之远,朝廷和武林这二者并存于世,如同白日与黑夜、骄阳与明月,既是相互依存,又是相互制约,以是千百年来才气一向保持着人间奥妙的均衡。而朝廷此番强行参与江湖,试图一统江湖、号令群雄,无疑将会突破这一均衡,虽不知到头来的成果究竟如何,但他二人也算半个江湖中人,如果以江湖中人的身份视之,此举明显不成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