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知对我而言,江浙的恒王也好,漠北的颐王、赵王也罢,乃至是兰州卫的泰王和金陵的皇宗子,连同神火教教主、‘小龙王’公孙莫鸣在内,对我而言,实在全都一样――谁有机遇颠覆江山、跻身天下之主,那我便帮谁助谁!此举一不图名、二不求利,仅仅是要以己之才、逞己之能,尽量搞出些大动静来。而比起事成以后的成果,我真正在乎的,却只是当中的过程;用小道长的话来讲,我也是个贪玩之人,但我要玩的,乃是全部天下,让人间这些蝼蚁在我的运营之下,如同楚银河界中的一枚枚棋子,本日你攻我一城、明日我占你一地,令这个本该安享承平的世道因我而乱、再因我而治,来一场翻天覆地的剧变!如此,方不枉你我来世上走这一遭,你说是也不是?”

“但是如此浅近的一个事理,很多人却听不明白,也想不明白。即便是在恒王军中,直到现在另有人在背后群情,感觉我这个从天而降的恒王智囊,必然是和当明天子有甚么深仇大恨,又或者是前朝外族派来的奸精密作,想要抨击当年摈除他们汉人;稍有些见地的,也觉得我是追名逐利之辈,想要将宝押在恒王身上,以图今后的功成名就和繁华繁华。”

他越说越冲动,忍不住挥动开手中的旱烟杆,又傲然说道:“实不相瞒,小道长你虽不过十七八岁年纪,但论心智、论才调、论手腕,皆不在我之下;即便是当世第一智者青田先生,或许你为鬼谷一脉数百年来最强之人,几近天下无敌!不知你可曾想过,倘若你我不再持续这场莫名其妙的对局,而是挑选联手合作,那局面又当如何?”

伴跟着言思道最后这番话音落下,终究,火堆劈面的得一子第一次有了反应。只见他身形不懂,仍然盘膝而坐,连双眼也未展开,但口中却已淡淡地问道:“你可要听听我的故事?”

说到这里,言思道不由嘿嘿一笑,又说道:“我虽不及儒释道三家,乃至不及鬼谷、黄石与墨家的源远流长,却也深谙此理,持此自成一家。所谓‘化身千万,不死不灭’,说到底不过是‘亡其身、传其念’这六个字罢了。”

说着,他长吸一口旱烟,持续说道:“正如道家所云:天长地久,六合以是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生。后其身反倒身先,外其身却能身存,真能做到‘天长地久’者,非是其‘身’,而是其‘念’。比方古之夸父,每日百万里,非一人之行,而是举族长幼举每日为念,终成一夸父;又如昔之愚公,移山数百年,非一人之力,而是子孙万代承移山为念,终成一愚公。一样的事理,儒释道三家传播至今,孔丘、释迦摩尼和李耳化身为神、为佛、为仙,令后代无数追崇者奉其衣钵、传其言行,归根结底,也是在于一个‘念’字。”

当下言思道也不再等得一子的回应,兀自吞吐几口旱烟,滚滚不断地说道:“人生活着,不过白驹过隙,短短数十年工夫,自当有所求、有所为。诸如习武之人,‘求’的是武道至境,‘为’的是舞刀弄剑;诸如治学之人,‘求’的是文章传世,‘为’的是奋笔疾书。为官者爱名,经商者贪利,众生百态,皆是如此。而似你我这等人存于人间,便如小道长经常所喻,如同龙进鱼虾堆、凤立虫鸟群,那些庸碌世人在你我面前,确然只是一群蝼蚁罢了。试问你我身在其间,自当一展所长,来个囊括八荒、包括四海,把这些蝼蚁玩弄于股掌间才是,不然难道白活这一趟,有甚么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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