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半响工夫,方才分开的那两名衙役已将一个粗布麻衣的中年妇人带来后院。只见这妇人身形肥胖,一脸蜡黄之色,显是因饥饿所至,就连脚步都有些踏实;而此时在她怀里,还抱着一个两岁摆布的男男婴,也是骨瘦伶仃,发育不良,显得脑袋极大。这妇人谨慎翼翼地来到方大人身前,抱着怀里的婴孩朝方大人躬身施礼,颤声问道:“老爷叫妾身将城儿带来,不知……不知有何叮咛?”谢贻香这才觉悟过来,本来这形同灾黎模样的母子二人,竟然便是方大人的老婆和孩儿。
听到谢贻香这话,方大人微一皱眉,当即正色说道:“下官食朝廷俸禄、领宁义太守,首要职责便是庇护宁义一城之安危,毫不成落入逆贼之手;为此不吝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现在逢此危难之际,整座宁义城自当高低一心、军民联袂,就算赔上本身的性命,也要与城外的叛军对抗到底,毫不言降。”
方大人不等老婆把话说完,已不耐烦地说道:“很好,那本日便让城儿为宁义城尽一份力。”话音落处,他的老婆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方大人已从她怀里将那婴童掠取过来。话说那婴孩因为腹中饥饿,整天哭闹不断,之前好不轻易才被哄得睡熟,现在受此一惊,顿时嚎啕大哭起来。不料婴孩的哭声刚一响起,方大人已将本身这个两岁摆布的孩子高举过甚,朝地上重重砸落下去,但听“噗”的一声闷响,那婴孩脑袋着地,当场头骨分裂,鲜血和脑浆一并流淌出来。
一众衙役都是不明以是,但太守既有叮咛,也只能照办,随即便有两名衙役一起小跑着拜别。谢贻香也不知这方大人究竟意欲何为,更不知本身在宁义城里撞见的这一桩桩怪事到底又是如何回事,只能死死握紧手中的乱离,看着方大人要耍甚么把戏。
谢贻香也已吓得盗汗直冒,只觉本身地点的并非人间,而是一处群魔乱舞的炼狱,只是一个劲敌点头。方大人见她不答,便踏上两步,沉声说道:“大义地点,天然不拘末节。方铁衣愿做宁义城的张巡,谢三蜜斯又何妨做宁义城的南霁云?倘若你我之前的商定仍然作数,谢三蜜斯情愿前去刺杀叛军首级唐先开,那么本日的恩仇便就此一笔取消,方铁衣既往不咎。”
方大人听到这里,已厉声喝问道:“我让你说的是甚么?”他的老婆双膝一软,整小我当场跪下,满脸惊骇地说道:“老爷……老爷替城儿取名‘固城’,便是……便是但愿宁义城固若金汤,能够……能够长治久安……”
面对方大人这一番长篇大论,谢贻香竟是完整无从辩驳。她想起昨夜从城里百姓那边听来的话,只得借用过来讲道:“说得倒是冠冕堂皇,都晓得方大人只要肯开城投降,城外的叛军立即便会将粮食送进城里,从而救回这一城百姓的性命。谁知方大人却一心只顾本身名节,想要当忠臣孝子,不吝让宁义城里的数万百姓陪你一同赴死。哼,说甚么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或许底子只是一个自擅自利的小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