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一子顿时冷哼一声,轻视地说道:“以常理推断,这个家伙当然会出黑子,但他如果想到更深一层,便会挑选出白子。以此为根本,倘若他能够再往深处更进一层,想到第三层时,便会和最后的挑选一样,重新挑选出一枚黑子;如此层层递进,周而复始,以这个家伙的心智,即便是想到二三十层乃至上百层都有能够。而你我只要多算或者少算一层,便是黑子与白子这两个截然分歧的成果,底子没有能够算中。以是接下来的这轮出子,底子就没需求算,只能赌!”
落到如此地步,言思道之前的惶恐反倒一扫而空,面色逐步变得凝重起来。他重新扑灭一锅旱烟,冷静深吸几口,继而在蒲团上坐直身子,缓缓说道:“如此看来,青田先生此番设局相邀,莫非竟是要与鬼谷传人联手,将我这个所谓的‘乱臣贼子’诛杀当场?嘿嘿,既然二位联手见教,我若一味谦让,反而有些不敬了。”
目睹言思道和星儿接踵以“暗棋”出子,得一子便望向右首席位的言思道,用他那对灰红色的瞳孔仔细心细地凝睇着他。言思道却不徐不疾地吞吐着旱烟,淡淡地说道:“不过是一轮之出子,不知小道长还想磨蹭到甚么时候?一天?一个月?还是一年?”
星儿沉默半响,随即展颜笑道:“道长所言甚是,这一轮教员也让小女子以‘暗棋’入碗。至于这枚‘暗棋’应当出黑还是出白,就连他白叟家也没有重视,只能全凭一心,由小女子本身挑选。”说罢,她也将一枚棋子攥在手心,悄悄放进面前的瓷碗里,并未揭示给在场世人看。
却听星儿再次扣问,恭声说道:“教员让小女子就教道长,依道长之见,这位逃虚先生此轮出子,究竟是黑是白?”得一子沉吟半响,点头说道:“现在你我手里,皆是四黑四白八枚棋子,以是对这个家伙而言,不管出黑出白,实在并无辨别。这当中独一能够作为参照的,便是女人方才所言,说青田先平生生‘尊白厌黑’,是以不喜黑子;如此一来,在眼下吵嘴二色棋子数量相称的环境下,女人出黑子的能够明显要更大一些。鉴于此,这个家伙方才放进瓷碗里的棋子,我更偏向是一枚白子。”
谢贻香起首来到言思道身边,筹算先把他面前的瓷碗揭开。待到离得近了,她才发明言思道看似一脸轻松,但赤裸的后背之上,早已充满了细细的盗汗,可见贰心中的焦炙实在不小,清楚是严峻到了顶点。她便将言思道的瓷碗解开,只见碗里乃是一枚黑子;再将得一子和星儿面前的瓷碗接踵揭开,却见两个瓷碗内里,竟然也是清一色的两枚黑子。
但是听到言思道这番傲慢之语,棋盘前的得一子和星儿倒是不觉得意。星儿当即向右首边的得一子笑问道:“敢问道长,这位逃虚先生如此言行,是否便是铤而走险、孤注一掷的意义?”得一子不屑地一笑,淡淡地说道:“恰是,这家伙是要狗急跳墙、病笃挣扎了。”
目睹这一结局,谢贻香惊奇之余,随即心中大喜。这一轮三方虽是平局兑子,但言思道还是没能吃进棋子,以是手里便只剩下最后一枚白子,无疑是死光临头。她仓猝将这三枚黑子尽数收走,忍不住又向棋盘右首边的言思道骂道:“该死!”
这话一出,谢贻香顿时被他的气势所摄,再看被他藏到碗里的那枚棋子,也不知究竟是黑是白,不由骇然当场。要晓得方才第一轮的时候,言思道便曾用出近似“变戏法”的手腕,看似是将一枚白子放进碗中,但是待到本身亲手揭碗,内里却变成了一枚黑子。由此可见,即便是言思道以“明棋”出子,旁人也没法等闲鉴定他所出棋子的色彩。现在他手里还剩下一黑一白两枚棋子,似这般以“暗棋”出子,只会令人更难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