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一子嘲笑道:“蝼蚁毕竟只是蝼蚁,现在才想明白,未免太晚了些。要说毕府里的这桩命案,甚么恒王遇害,甚么关公显灵,甚么毕无宗复活,这统统的统统,我底子不屑一顾。”
听完得一子这番话语,“谢贻香”固然尽力挤出一个笑容,但笑得却有些难堪,缓缓隧道:“你这话我却有些不明白了,莫非你费经心机,绕出这么一个大圈子,到头来却只是要和我争个胜负,证明我输了?这对你而言,能有甚么好处?”得一子双眉一扬,正色说道:“人生活着,如同各持吵嘴博弈,如果没有博弈之敌手,即使能苟活百年,又有甚么兴趣?那我不如去死。”
说到这里,他那双血红色的瞳孔平清楚透漏出一丝镇静,喃喃说道:“芸芸众生,当中真正可骇之人,常常知名无姓、无亲无端。来如风生水起,去如烟消云散;六合为之虎伥,百姓为之奴婢;能杀人于无形,能诛心于无声。却毫不会留下任何线索、涓滴踪迹,使庸碌的世人发觉到他的存在。哼,因为所谓之世人,不过皆尽蝼蚁罢了,又何需求在蝼蚁面前立名?若非当日偶尔一面,茫茫人海,只怕连我也寻访不得。”
当此局面,“谢贻香”眼神中固然流暴露惊骇之意,反倒抬头大笑起来。她兀自笑了半响,俄然低头猛吸了一口旱烟,喷出的烟雾笑道:“我虽不识得你,但你一样也不识得我。试问你连我这个‘鬼’是谁都不晓得,又谈何祛鬼?”
“谢贻香”听得一子称本身为谢贻香,不由微一惊诧,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不屑地说道:“旁人看不透,倒也罢了,但你却分歧。你晓得我并非谢贻香。”
听到这话,“谢贻香”倒是悠然笑道:“倒不是我抵赖,即便是单从这‘胜负’二字来看,一定便是我输了。你觉得凭你这装神弄鬼的‘双瞳’,所瞥见的统统当真便是本相?只怕还差得远了。你方才说我的结论乃是‘本末倒置,大错特错’,现在原样偿还!”说着,她吐出一口长长的浓烟,故作高深地笑道:“我先前的结论,的确有些不尽不实,乃至另有很多大话;但是有些事我不说,并不料味着我不晓得。”
说到这里,得一子当即探身向前,将本身的脸切近“谢贻香”的脸,用那双血红色的瞳孔死死盯住她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道:“――以是,但愿你的真身,不要再令我绝望!”
听到这话,“谢贻香”的目光顿时一亮,冷静地凝睇着得一子,仿佛想要将他的内心看破;得一子更是毫不撤退,用他那双血红色的瞳孔和“谢贻香”四目相对。过了好久,“谢贻香”俄然长叹一声,淡淡地说道:“本来如此。我终究明白你本日为何而来。”
得一子嘲笑半晌,随即争锋相对道:“你所晓得的事,你又安知我不晓得?一样的事理,有些事我不说,并不料味着我不晓得。”
“谢贻香”缓缓点头,苦笑道:“看来要令你绝望了。我向来不需求甚么敌手,更不想有甚么敌手。”得一子沉声喝道:“你我既已相见,便由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