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母听着叹了口气,抚着窦昭的头发:“老一辈的人常说,母女连心。这孩子是个聪明的,晓得你内心苦,她惊骇呢!”
光亮的额头,高挺的鼻梁,清澈的目光,山川般钟灵毓秀。
窦昭紧紧搂住了大伯母的脖子:“我要,母亲,要,大伯母,要,三伯母……”哭得震天响,把大伯母吓了一大跳。
母亲嘴角出现一丝苦笑又很快隐去。
一席话说得母亲眼泪涟涟,抱着窦昭的手却紧了很多。
厥后王行宜一起平步青云,窦昭抱病的时候,他已累官至东阁大学士、礼部尚书,位极人臣。
“哈!”母亲嗤笑一声,目光炯炯地望着王映雪,挑眉道,“如果我分歧意呢?”
她拉着母亲的手高低打量了母亲一番,点头赞道:“我还怕你对付不来,现在看来,倒是我多心了。”
王行宜,字又省,北直隶灵寿县南洼村夫。至德三十六年己丑科进士。初任吏部主事,后升兵部车驾司员外郎。期间蒙古俺答汗数次带兵入侵北部边疆,时镇守大同的总兵官长兴侯石端兰请开马市以和之。王行宜上书《请罢马市疏》,力言石端兰“十不成五谬”。司礼监秉笔寺人陈冬庇护石端兰,王行宜弹劾陈冬《五奸十五罪》。永明四年,王行宜被廷杖一百投入死囚牢。因在狱中拒不写悔过书备受折磨而闻名流林。陈冬病逝,经他的师座——内阁大学士兼吏部尚书曾贻芬等人多方救援,永明六年,王行宜改判放逐西宁卫。
王映雪垂下眼睑,跪在庑廊下冰冷的青石砖上,神采恭谦又寒微,一如她在窦家长辈面前所表示出来的恭敬:“姐姐,我们两家比邻而居,我没有姐妹,姐姐也只要一个兄长,如手足般一起长大,我的脾气姐姐是最清楚不过的。我家固然落魄,可我也不是那没脸没皮的。高家明晓得我家流浪,还把女儿嫁过来。嫂嫂和哥哥结婚不敷一个月,却主动提出来让哥哥奉侍父亲去西宁卫。现在侄儿楠哥儿病重,就是卖了家中赖觉得生的四亩良田也凑不出看病的银子。我原想,只要有人情愿,为奴为婢我都认了,未曾想,碰到的倒是姐夫。”她说着,重重地给母亲磕了三个头,“大错已成,我无话可话。只能求公子,如果姐姐同意我进门,我定当忘怀前缘,经心尽意地奉侍姐姐。姐姐……”她眼角明灭的目光,“要怪只怪造化弄人,”她又磕了一个头,“我今后定当好好奉侍姐姐!”
母亲一言不发,抽下腰间的大红色汗巾丢在了地上,笑着问王映雪:“够不敷长!”
王家本是南洼小姓,世代耕读。王行宜出过后,王妻许氏为援救丈夫,将产业变卖一空。王行宜改判放逐后,王家宗子王知柄奉侍病弱不能行的父亲前去西宁卫,王妻带着刚嫁过来不敷月余的长媳高氏,次子王知杓,女儿映雪过日子。因家无恒产,高氏主动变卖了陪嫁,获银三百两,此中三十两用来购得良田四亩用来度日,其他的都用来布施远在西宁卫的王行宜和王知柄的吃穿用度,日子过得非常艰巨。
“七叔如何这么胡涂?她父亲但是己丑年的进士,和你五伯是同科。”大伯母急得团团转,“不可,我得去跟小叔说一声……”又叮咛三伯母,“你快拦着王蜜斯,我去叫人来!”
以是当三伯母奉告母亲,父亲已经派人把阿谁女人接到了真定,她和大伯母筹议后,决定在大伯母陪嫁的庄子里见一见阿谁女人的时候,窦昭大哭大闹地抓着母亲的裙裾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