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说好不轻易有了台阶,从速下去就是了。可哪知这个金汉良不知好歹,干脆把喉咙进步了一调,高谈阔论起来道:“不瞒各位的说,小宝在上海滩那是赫赫驰名的头牌,四大金刚之一。这么大名鼎鼎的人物,单单就和兄弟相好了!小宝看重兄弟,那是极力答允,非常凑趣。论起小宝的为人来,固然没有甚么脾气,却也老是有些大牌的气度的,常常一个不欢畅,免不得就要获咎客人。唯独兄弟我到了小宝院中,不管她如何烦恼,老是笑面相迎,从没有说过一句不入耳的话。”说到此处,又笑嘻嘻的低声说道:“就是相好的时候,也没破钞甚么银钱,那很多东风化雨的景象,真是一言难尽,想必众位都是里手熟行,也用不着兄弟细说的了。”
这一席话尚未说完,台面上的一众客人早已经笑声盈耳。
章秋谷更是感觉想吐,皱着眉头给了金汉良一个鄙夷式白眼。如许一个风骚俶傥,貌赛潘安的少年郎,做出个翻白眼的行动,咋那么,嗯,奸刁敬爱诱人呢。一屋子的人,重视力刹时转移,也不管金汉良是不是难堪出丑,齐齐的赏识起美人来,却也无形中化解了金汉良的难堪。
方剂衡点头道是:“我原还担忧你太忙,没得空儿,又怕你嫌弃炎热,担忧你不肯赏光,不料天公作美,下了这一场大雨,仿佛代我邀客普通。”
章秋谷忍着笑答道:“陆兰芬的为人另有甚么不好,待你也煞是多情,但是依我看来,吃惯了这碗饭的,恐怕做不来良家妇人,你还是要细心些才好,你觉得如何?”
说话之间,陆兰芬也来应酬两句,不觉又谈起陆兰芬身上的事来。
陆兰芬倒是急了,接口说道:“别人家的人是人,我们道儿上的也是人,如何我们吃这碗饭的就不是好人了?和我要好的普通姐妹,嫁人的也很多,她们也都过得好好的,就是我命苦,嫁了人却又死了夫君,我被逼得走投无路,不得不再次挂牌。如果不是糊口所迫,谁情愿修得一技艺腕,做这些抛头露面的事!你是方大人的朋友,不帮着他成全功德,反倒拆台是何事理?何况,我也算是你的熟人,你就这么无情?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可你二少爷一上来就不说好话,你但是对得起方大人,对得起我吗?”
陆兰芬一笑不答。
章秋谷笑道:“你还真是赶巧,我方才办事归去,就下起雨来,雨停了,你的宴客票就到了。如果再早些,我都是不在的。”
方剂衡问道:“你们方才到外房说些甚么?”
世人面面相觑,相顾错愕,都看着金汉良的神采,看他如何说。
世人不料金汉良说出这一番讳饰的话来,一个个非常好笑,却又不好申明,只含着笑看他的神采。
陆兰芬也笑道:“是你本身不好,还怪人家数落你。”说着又使了一个眼色,把章秋谷拉至外房,悄悄抱怨他道:“你这小我,平时也没见你这么直言不讳的。论干系咱俩应当更近的吧?你如何不帮我,反而帮他了?我可跟你说明白了,你别再管这事,算我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