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伤脑筋时,却见那少年工匠阿吉手足并用攀爬过来,从怀里取出一个油布包,恭恭敬敬递给狄烈,狄烈有些奇特:“是甚么?”鼻端却嗅到一股肉香,心中一动,翻开一看,恰是昨夜本身打包的肉食。分量较着少了一些,但仍有半条羊腿之多。
故老相传,上古殷商时,纣王杀比干于此,先人冤之,故名枉人山。而千年以后的这枉人山,再一次迎来了一大群饱尝磨难的“枉人”。
狄烈对杨家兄弟带返来的这个利好动静也很不测,金人甚么时候那么好说话了?被折腾了一夜,又是放火又是爆炸,还趁机暴动逃窜了一大票子人,就这么算了?该不会有甚么狡计吧。不过细心想想,对他们这些浅显百姓,实在用不着这么费事,只要金人情愿,派上几队人马守住各个山口,用不着十天半月,便能够一个不剩全逮返来。这么看来,昨夜的叛变,应当对这支金军形成不小的毁伤,士卒多有伤亡,战马大量逸散,加上两名主将之一古怪身亡,使得这支金兵有力、更是偶然再抓捕逃人,而挑选仓促撤离。
狄烈就坐在高处一块凸起的巨石上,冷静无语地看着这群劫后余生的逃人,脑袋都快变成两个大了。他没想到昨夜艰险的流亡仅仅只是个开端,真正令他头疼的事还在前面。
杨奋轻叹道:“抢粮俺不反对,毕竟若无粮秣,这两河一带千里赤地的,就算逃出去也是个死……只俺们人虽多,但能拉得出去搏杀的百不敷一。以戋戋数十缺甲少械之殘兵败卒,如何能从近百金狗眼皮子底下弄来粮秣?更何况这近百金狗中,起码有二十人是真正的女真鞑子。只怕……”
枉人山实在就是一片丘陵,海拔不过2、三百米,放在南边也就一小山包,但在地形广漠的两河一带,却算得上是大山了。这山虽谈不上甚么高巍险要,却胜在沟壑纵横、谷深林密,藏匿个几百上千人,的确很难搜刮。
狄烈对这心肠实诚的少年颇具好感,笑着抚着他乱蓬蓬的脑袋:“那也要给保管费啊,一只烤羊就是保管费。就这么定了,改天必然给你。”
阿吉欣然点头:“嗯,阿吉信赖狄大哥必然能办到。”
那长相俭朴,胡子拉渣,神情沉默的老迈杨奋,仿佛看出了狄烈的疑问,低声解释道:“金狗从汴京掠夺的物质甚众,分几路押送,俺们这一起押送的仿佛是一些甲器军器及部分粮秣。虽稀有百大车及千余骡马挽拽,却需多量人力牵挽。昨夜一场大乱,俘人死伤甚重,又逃出如此多之人……依俺猜想,金狗不是不想将统统的物质带走,实是没有充足的人力了……”
狄烈呵呵一笑:“好吧,算是我赊欠你的,下次还你一条羊腿……嗯,是一整只烤羊。”
这时守在岩石下,以侍卫自居的鲁老2俄然跑来陈述:“杨家兄弟返来了,好象有甚么环境禀报。”
杨折冲也兴冲冲道:“对极,我们就趁金狗的援兵没赶到之前,抢上几车粮秣,然后逃离此地。”
如果这个困难得不到处理,不消金兵搜山,这些好不轻易才逃离虎穴的灾黎,又将再入狼窝,并且还是乖乖地本身奉上门去。那样的话,他之前所做的统统尽力都是白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