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水路而弃陆路,这是张俊的高超之处。他们此次的行动目标,是夺皇位,要诀只要一个字——快!以快打慢,在兴元帝不及反应之前,在勤王圣旨未及收回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兵临城下,里应外合,屠龙斩首,形成既定究竟。
张俊是草泽出身没错,但并不表示他没脑筋——没脑筋他能混成现在如许?兴元帝这里,他是希冀不上了,如果就一个官家,他也认了,恰好就在此时,赵构被开释而还……摆在张俊面前,又是一个新的机遇。
如果说,赵栩对刘光世这类老牌西军将门另有所顾忌的话,对一样出身西军的张俊,可就没那么多顾忌了。赵栩赏识文武全才的郦琼,尊敬将门世家子的刘光世,但对草根出身,纯粹抱着九弟大腿混上来的军痞张七(张俊行七),倒是极讨厌。期近位称帝以后,以精干之士充分内宫诸班直的名义,抽走了御前右军的二千余精兵,交与侍卫步军都虞侯郦琼,及侍卫马军都虞候杨沂中。
因为刘光世玩忽职守,乃至蓄意坦白,直到此时,临安朝廷还没有反应过来。赵栩这位兴元帝也未获得相干谍报(刘光世的手札,还在半道优哉而行呢),更不晓得,一条夺命“绳索”,已套向自家脖子……
本来希冀保护将领监督赵构,却未曾想赵构连番苦肉计、瞒天过海、金蝉脱壳,一条条战略玩出来,连狄烈都被瞒过,更莫说那保护将领了。当赵构与张俊八千御营右军,在长江南岸汇应时,预示着南宋的朝堂,又将产生一园地动。
而后,赵构大要在临安王府观花弄月,公开里却几次与旧部及旧臣联络,张俊就是此中最首要的一员。而赵栩即位未久,根底亏弱,满朝文武,多为建炎旧臣,大要含混,暗里颇与前官家眉来眼去,乃至赵栩这个兴元帝底子防不了九弟的各种小行动。不知不觉中,竟生生让他与旧部串连,在眼皮子底下把握了一支强大的兵力。
如果从陆路打击,光是一个广德军(今浙江广德)就难以敏捷通过,更别提两翼成夹攻之势的湖州与宣州。想一个个州县冲破畴昔,别说没那么多时候,就算是有,轰动全部朝廷,明发诏令,各地出兵勤王……倘如此,届时别说上位了,弄不好就成了乱臣贼子,暗澹结束。
蒲月初十,凌晨,急行军一日夜,只休整了短短两个时候的杨密前锋军,带领八百五十七人(百余人后进或受伤),呈现在宦塘河边,火线晨光薄雾中,一座庞大城池若隐若现。
如果是一支敌国的军队,这般不顾后路,一头扎入敌境要地,那的确就是自取灭亡。崇德县兵及虎翼水军虽未几,但拼集起来也有千把号人,只要两端一掐,把后路一断,纵有十倍的兵力,也只要败亡一途。
赵栩接办政权以后,全部南宋,有三支比较大的军事力量,别离是刘光世的御前巡卫军、张俊的御前右军、王彦的八字军。此中以刘光世的御前巡卫甲士数最众,约有两万余人;张俊的御前右军次之;而八字军固然战役力最强,但主帅王彦离职,更连家眷一道被遣送到东京,残剩不到七千人的八字军已经分裂,谁也不平谁,叫谁来管都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