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娟一向住在乡间乡村,不晓长江上的很多忌讳,也没有谁去提示他们,他们母子说话天然就常犯讳讳。从故乡出来时,船上人多没有人重视,在三峡时,又多数与七婆说话――可现在,竹娟母子极受大师存眷,恰好她儿子又叫“晨晨”。但任那竹娟如何叫“晨晨”,郑老迈以及众船工只当没闻声,他们内心想的是“归正他们是朱紫,朱紫百无忌讳”嘛。

竹娟对儿子说:“晨晨,听卫伯伯的话,去把那油灯扑灭。”

不过,有一事郑老迈不晓得。他的船分开小龙镇时,那龙王庙真的出了件令人不成思议的事情。就在江面金色闪电以后,有人发明,庙子神龛供的那条蟠龙不见了,仅剩下一根光秃秃的石柱,石柱上龙身盘绕的陈迹还清楚可辨。幸亏,那青年公子的泥像还在。因而猜想,这蟠龙真身已经上天,但仍然留下他的化身在此,一如既往保佑这方老百姓风调雨顺,五谷歉收。

再说竹娟与她的儿子黄晨,扑灭了那盏铜灯,就跟着郑老迈卫老迈回到船上。两位船老大将此事说给船上的伴计听,大师都感到惊奇万分,且又高傲非常。特别那卫老迈船上的伴计,经历过江猪扶船的事情,更是镇静莫名,仿佛竹娟母子乘坐了他们的木船,他们都沾了点朱紫的贵气,默想此生恐怕要跟着朱紫发点财甚么的。

以是,卫老迈决定,这趟走船就跟着郑老迈他们的船走,早点迟点就不管他了。归正跟着竹娟母子坐的这条船走,必然安然无事,倘要有事,也会遭到朱紫的庇护。莫说,卫老迈还真有点先见之明有,在快到九江时,果然就出了大事了。

本来,这庙子里供的是位蟠龙神仙。传闻,蟠龙是东海龙王的十四子,因私放走一条蛇精,冒犯了天条,被剥去龙甲,逐出东海龙宫,流落在尘寰。厥后,蟠龙得天上一名神仙指导,要他守在这长江边,多为老百姓做善事,等有一天,一名菩萨之子来到时,为他扑灭这盏点不燃的长明灯时,他就会得道成仙。

当然,大师对竹娟母子还是格外照顾。比如,竹娟母子说的很多忌讳话,大师都当充耳不闻。旧时,长江上飞行的木船,说话是有很多讲究的。诸如用饭不能说用饭,只能说吃食,因那“饭”与“翻”谐音;另有晨、程、成等之类的话也不能说,“晨”跟“沉”同调,那也是犯讳的。想想看,船在水上走,“翻”呀“沉”的话,谁听了都内心发怵。

不过,竹娟母子在郑老迈的船上倒是例外。

须知,阿谁时候长江上跑的船,可不敢与明天的游轮货船比。阿谁时候的长江,跑的都是木船,则长江水域颇多怪鱼水兽,比方扬子鳄、阔口鲇等等,俱是吃人的家伙,一旦船沉人落水,水急浪险不说,真碰到了它们,那可就不是说来玩的事了。以是,跑船的多忌讳也就不难了解。

郑老迈的木船在长江上又飞行了几日,垂垂大师对小龙镇的事也落空了谈兴。因为,大师如何瞧,这竹娟母子都不像是神仙,再者,听她说启程家村的事,亦是存谷子烂醉芝麻的家常,不管如何是靠不上神仙菩萨的。不过,竹娟母子是朱紫这倒是确实无疑。不然,那黄晨幼儿如何能扑灭龙王庙的铜灯;另有,沈掌柜说竹娟是南记店主的高朋,那但是郑老迈亲耳所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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