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家大少奶奶另有大少爷亦表示,到时也一块去,给祖茔补葺扫墓,悲悼太婆亡灵。大少奶奶还说,祖茔那儿好久没人守墓了,都怕亡灵夜晚出来惊扰,明天看来是我南家先人不敷孝道,才令祖宗怒而显灵的,并派了黄兄弟来我南家传信。
四天前,黄梦梁从张四家出来,就是跟着一支马帮行了好长一段路,直到遇见那位脚踝崴伤的老婆婆。那沈姓男人瞅了黄梦梁一阵,也认出来那天是这位年青人跟着他们赶路,在快到李家场的时候,就没瞥见他了。
但最为亢奋的还数罗忠信罗大夫。他在南家陪着师叔也喝过了头,晕晕乎乎回到家,躺倒还在想,师叔黄梦梁明显是位通天彻地的非常之人,不惧鬼神,不怕凶兽,明天就请他去镇外松树林乱坟岗,找那一对雌雄二鬼讨个说法,本身明显是去帮他们接生伺产,为甚么反而还关键他患一身怪病?
黄梦梁回想,这金锭明显是我从地坑里捡到的,如何一眨眼就变成了南家的财帛——不对,黄梦梁俄然想起,当时他分开程竹娟时,竹娟怕他路上缺钱用,把几十枚大洋和两只金锭全都塞进了承担,本身厥后又偷偷放了归去,只留下十来块大洋。
由此来看,这金锭还是南侯弯的南弧大哥赠送的,在南侯弯住的那“一夜”并非梦幻,乃是实在的。唉!这几天如何啦,尽出这些让人脑筋胡涂的怪事。
罗大夫拿着那张白纸,愣了半晌,喟然长叹一声,膺胸陡地充满难过……
罗大夫正胡乱思惟,却见那雌雄二鬼畏畏缩缩来至他的床前,跪倒告饶,说千万别叫他师叔去乱坟岗取它们的灵魂,它们怕极了他的师叔,只要宽恕了此次,甘愿送一只对嘴蕈给罗大夫。说着,二鬼便捧上一只红艳艳的蕈朵来。罗大夫欢畅极了,伸手去接,孰料接了个空,身子往前踉跄了几步——眼睑一睁,面前哪有甚么雌雄二鬼,红艳对嘴蕈,清楚就是场虚梦罢了。
只听那大少奶奶低声抽泣着说道:“我悿为南家大少奶奶,不知黄兄弟是我南家高朋,竟然曲解您是盗贼,我这里给您赔罪报歉了……”
南家大少奶奶在金锭的事上大惑不解,黄梦梁则更是对此事想不通。
那天在南侯弯,黄梦梁还与老婆婆的孙女茱鹃有过一夜伉俪情,这事可不能说。黄梦梁想想,挑了他以为能说的说道,老婆婆当时对一名叫胡老七的管事说,要他去赶走关帝庙的两个恶鬼,“瞥见我老太婆了,还不给面子?奉告它们,想投胎快点去撵那支该死的马帮,不准打搅我南家的客人!”另有,老婆婆说她叫戚氏,要我今后再去她家,就对门房说是我戚氏的客人。
特别是沈姓男人,听了大少奶奶的讲解,立时骇出一身盗汗。回想起来,他确切瞥见道边有位老婆婆走不动路。当时没在乎,急着想赶回南家,哪知就冲犯了戚氏太婆,惹得她白叟家不欢畅。自家几代都是南家的护院,也算得上是半个南家人了,太婆的画像他也是瞧过的,当时只要稍当真看太婆一眼,就不至于弃太婆而不顾。因本身的错,让几名伴计白白丢了性命,实不该该呀。
黄梦梁惊诧不已,仓猝起家,对大少奶奶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也是不知所措。
本来,南侯弯是南家祖茔之地,而那戚氏则是南家第十三代的女仆人。道光年间,南家蒙冤问罪,遭遇灭族大劫,全仗戚氏泣血哀告娘家乞助,娘家拼尽财力物力,打通皇室后宫枢纽,方才离开磨难。至此,南家立下诒训,尊称戚氏太婆,世世代代铭记太婆力挽南家覆巢大劫狂澜之功。就在南家正堂屋南墙之上,至今还挂着两幅肖像,一幅是南家解元,别一幅就是戚氏太婆。厥后,黄梦梁去瞧了那幅画像,那画像中的人物公然跟那天见到的太婆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