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酒，不错。”徐国栋惜字如金，不肯多讲。
长街绝顶，是座极其庞大的院落。大门敞开，点营结束的王士珍率几名部下到来，早有迎客小奴跑过来接了骏马。一条青石路延长出去，夹道是两排劲拔的瘦松。王士珍一行人快步穿过天井，停在迎客堂前。当头的牌匾上两个大字“太白”。到了这里王士珍反而不发言了，倒是侍从刘瑞堂冲内里平声道：“兰兰妹子，我们来了。”
“城卫所。”徐国栋的话传来时，天井外兰兰的声音惊道：“大人这就走吗？”没有人答复她，只听到得得的蹄声泼雨一样远去。
“得，美人一走，绝望了。”兰兰走后，刘瑞堂长出了口气，大马金刀的坐下。提起一只酒壶，翻开壶盖将酒直灌到肚子里，喝完一抹嘴：“谗死我了。”
“雪雁女人，你还是听不进我的劝说……不错，我是有算错的时候，可你晓得，我是缘何算错的吗？……”白眉和尚感喟了一声，摇了点头，将铜钱重新收好。
“要紧不要紧，我们当下人的如何晓得？”兰兰有些责怪的讲。本来极圆润的眼睛又大了很多。
“他日吧，他日陪你痛饮一回。”王士珍低下头，将眼睛落到看不见的暗影中：“现在，我想找个处所悄悄，好好的……想一想。”
“哦。”王士珍笑笑，神采却有些落寞，旋即问道：“与马公子同去的？”
兰兰陪在一边笑答道：“姐姐本日午前便回山中办事去了。”
兰兰点点头：“和公子们谈天。尽是风趣的话讲。你一来。甚么兴趣都没了。”她重又行了半礼道：“公子们请慢用，兰兰先退下去了。有甚么话，传唤一声便来。”
听了刘瑞堂的话，王士珍反倒沉着了下来。
自从两支军队消逝在长白山中后，厥后的帝王中少有人再动过挞伐的动机。不是压不平，是剿不尽。山中缺衣短粮，虎狼残虐，底子不是人住的处所。军队不成能耐久驻守，一旦撤离，又是多量暴民重归巢穴，并且按例要下山骚扰各地百姓，弄得民不聊生，大大的划不来。厥后有文臣进谏，改剿为抚，分而治之。这才垂垂停歇了长白山中的匪患。苏月家的部族，就是朝廷着力安抚后投过来的。
徐国栋停杯谛听，末端点头道：“聘卿，你一定将局势想得太坏了吧。”
人不到，一阵浅淡的香气先飘了出来。穿戴暗红色马步裙的女子盈盈出门，眼梢笑成了两弯玉轮：“晓得晓得，远远就闻声蹄声跟打鼓似的，不是你们另有谁？”说着瞟了刘瑞堂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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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那里。”刘瑞堂那只世故的大手抓向马云寿肩头，被他躲过了：“我是听厨子们讲的。城卫所的千总领受犯人时，被那疯狗咬了几口。本日在这里喝酒时，很发了通牢骚。”
马云寿边赞酒边问：“那样多的人去赶商队的集，你如何不去？小女人爱俏但是出了名的。”
“人家是道台大人的公子，那里有空常去山中见山民的嘛。”兰兰将话扯开去：“秋寒逼人，马道台咳嗽的老弊端又犯了，公子一向在家服侍着呢。”
“出了性命没有？”徐国栋紧一步问。
山民们打猎耕作时，经常挖出一些当年军队的兵器。自从苏月在道台公子的帮助下开了这家“太白居”酒馆，便常取些来用做装潢，传闻洋人的大族贵胄便是如此。这些东西，除了刀剑弓矛，另有各种土枪洋枪，可谓五花八门。